次许州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余拏一作：余挐)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山空木叶落，万籁皆商音。天外度征雁，东篱菊摇金。

茅屋数椽小，郁郁松径深。游客远相过，趺坐鸣瑶琴。

幽怀聊共写，对酒且论心。

莫为功名怨别离，别离何用送行诗。沅江腊月无杨柳，聊折梅花赠一枝。

人生各有稻粱谋，暂去家庭作远游。

年事但看翁齿发，天寒深念汝衣裘。

履霜我独知琴操，立雪谁来问话头。

但愿茅檐相保守，千书说不尽离愁。

新月纤纤淡欲无，时闻鱼跃隔菰蒲。

篮舆小放湖堤上，信有人间白玉壶。

翠菊娇秋色，金蓉衬晚霞。倦来无力倚红纱。恨杀孤鸿一点、叫天涯。

蓬径留嘉赏，风尘得友生。白云窥夜酒，明月照乡情。

叶应孤砧响，星浮万堞平。岁华空荏苒，莫厌管弦声。

山空樵斧响，隔岭有人家。日落潭照树，川明风动花。

自昔公为兵使者，于时我作上书人。鉴湖一曲皆棠树，碧海重逢并葛巾。

剑气终当开日月，履声早已傍星辰。并州正有来苏望，忍说桃源可避秦！

忧乱愁怀锁未开，偶携胜友上高台。层层寺向云霄出，片片花从水石来。

身世寄将洞口棹，道心清似雪中梅；何时便作太平逸，长此茗瓯又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