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其三

六十 其三朗读
聂绀弩

阿婆三五少年时,西抹东涂酒一卮。囊底但教锥尚在,世间谁复肚常饥。

行年六十垂垂老,所谓文章处处疵。已省名山无我分,月光如水又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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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发兼成隐,将心更属文。无憀对豪客,不拜谒吾君。

画壁惟泉石,经窗半典坟。归林幽鸟狎,乞食病僧分。

默坐终清夜,凝思念碧云。相逢应未卜,余正走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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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丝管亲曾醉,衮遍筝琶。舞煞蛮靴,百幅红兰出内家。

左徒弟子今谁在。只有章华。沦落天涯,忍看灵均九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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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香魂是翠蛾,托根元属楚山河。年年野烧咸阳火,夜夜啼螀玉帐歌。

恨血清霜凝处满,泪痕残雨滴时多。汉宫亦有如花貌,谁向春风化碧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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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金空旧产,短褐尽平生。蒿里閟春色,桐江流哭声。

人怜天不与,妇少子犹婴。如有山涛在,应忘顾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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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吹老木兰花,水阁氛氲带晚霞。溪上行人不相识,隔船对语问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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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成道去,绰约化童颜。天上辞仙侣,人间忆旧山。

沧桑今已变,萝蔓尚堪攀。云覆瑶坛净,苔生丹灶闲。

逍遥堪白石,寂寞闭玄关。应是悲尘世,思将羽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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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人祝多子,患寡不患小。林虑行且歌,自喜身已老。

五月日可畏,不践门前道。北窗足虚闲,清风飒然到。

况有樽中物,玉山恣倾倒。黄河或可断,世事未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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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罢公裳绣锦袍,妾身随分效微劳。中情何用君王识,俯仰无惭是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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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行空势方烈,刈麦农夫宁惮热。天旋雷动飞玉尘,雾渤云蒸成曲糵。

麦秋方罢还插秧,䆉稏西风千顷黄。腰镰肩担行相逐,共趁晴色催登场。

碓舂糠秕光如雪,汲泉淅米令清洁。炊糜糁曲同糅和,元气絪缊未分裂。

瓮中小沸微有声,鱼沫吐尽秋江清。脱巾且漉仍且饮,陶然自觉春风生。

君不见渊明有田惟种秫,醉里作诗聊自述。又不见豳风十月穫稻忙,春酒介寿俱徜徉。

但愿年年遇丰稔,更须三万六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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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乡春冷早梅天,柳色波光已斗妍。

淮上雁行皆北向,可无消息到侬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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