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
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
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
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
身世悠悠我此行,溪边委辔听溪声。
散材畏见搜林斧,疲马思闻卷旆钲。
细雨足时茶户喜,乱山深处长官清。
人间岐路知多少,试向桑田问耦耕。
新城道中二首。唐代。苏轼。 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身世悠悠我此行,溪边委辔听溪声。散材畏见搜林斧,疲马思闻卷旆钲。细雨足时茶户喜,乱山深处长官清。人间岐路知多少,试向桑田问耦耕。
东风像是知道我要到山里行,吹断了檐间连日不断的积雨声。
岭上浮着的晴云似披着丝棉帽,树头升起的初日象挂着铜钲。
矮矮竹篱旁野桃花点头含笑,清清的沙溪边柳条轻舞多情。
生活在西山一带的人家应最乐,煮葵烧笋吃了好闹春耕。
漫漫人生旅途就同我脚下悠悠的路,马行溪边,放下缰绳缓缓走着,听那潺潺溪水声。
那朝廷上的党争,即便是难用之材也怕搜林之斧,疲惫的战马希望听到收兵的号令。
下够了的细雨,带给茶农喜悦,在这乱山深处还有我的清官好友。
人间的歧路能知多少?问问田里耕作的农民吧。
东风:春风。
吹断檐间积雨声:吹停了屋外下了很久的雨。
絮帽:棉帽。
钲(zhēng):古代乐器,铜制,形似钟而狭长,有长柄可执,口向上以物击之而鸣,在行军时敲打。
西崦(yān):这里泛指山。
饷:用食物款待别人。
委:舍弃,这里是放下之意。辔(pèi):缰绳。
散材:原指因无用而享天年的树木。后多喻天才之人或全真养性、不为世用之人。
卷旆(pèi)钲:收兵的号令。古代旗末端状如燕尾的垂旒,泛指旌旗。
耦耕:二人并耕,这里指耕地之人。
参考资料:
1、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347-348
2、苏轼 著 王文诰 注.苏轼诗集:中华书局,1982:436-437
3、苏轼 著 冯应榴 注.苏轼诗集合注(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410-411
这两首诗是苏轼在去往新城途中,对秀丽明媚的春光,繁忙的春耕景象的描绘。第一首诗主要写景,景中含情。第二首着重抒情,情中有景。
清晨,诗人准备启程了。东风多情,雨声有意。为了诗人旅途顺利,和煦的东风赶来送行,吹散了阴云;淅沥的雨声及时收敛,天空放晴。“檐间积雨”,说明这场春雨下了多日,正当诗人“欲山行”之际,东风吹来,雨过天晴,诗人心中的阴影也一扫而光,所以他要把东风视为通达人情的老朋友一般了。出远门首先要看天色,既然天公作美,那就决定了旅途中的愉悦心情。出得门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迷人的晨景:白色的雾霭笼罩着高高的山顶,仿佛山峰戴了一顶白丝绵制的头巾;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远远望去,仿佛树梢上挂着一面又圆又亮的铜钲。穿山越岭,再往前行,一路上更是春光明媚、春意盎然。鲜艳的桃花,矮矮的竹篱,袅娜的垂柳,清澈的小溪,再加上那正在田地里忙于春耕的农民,有物有人,有动有静,有红有绿,构成了一幅画面生动、色调和谐的农家春景图。雨后的山村景色如此清新秀丽,使得诗人出发时的愉悦心情有增无减。因此,从他眼中看到的景物都带上了主观色彩,充满了欢乐和生意。野桃会“含笑”点头,“溪柳”会摇摆起舞,十分快活自在。而诗人想象中的“西崦人家”更是其乐无比: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田间小憩,妇童饷耕;春种秋收,自食其力,不异桃源佳境。这些景致和人物的描写是作者当时欢乐心情的反映,也表现了他厌恶俗务、热爱自然的情趣。
第二首继写山行时的感慨,及将至新城时问路的情形,与第一首词意衔接。行进在这崎岖漫长的山路上,诗人联想到人生的旅途同样是这样崎岖而漫长。有山重水复,也有柳暗花明;有阴风惨雨,也有雨过天晴。诗人不知不觉中放松了缰绳,任马儿沿着潺潺的山溪缓缓前行。马背上的诗人低头陷入了沉思。三、四两句颇见性情,很有特色,脍炙人口。“散材”、“疲马”,都是作者自况。作者是因为在激烈的新、旧党争中,在朝廷无法立脚,才请求外调到杭州任地方官的。“散材”,是作者自喻为无用之才。“搜林斧”,喻指新、旧党争的党祸。即使任官在外,作者也在担心随时可能飞来的横祸降临,即便是无用之材,也畏见那搜林的利斧。作者对政治斗争、官场角逐感到厌倦,就像那久在沙场冲锋陷阵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很想听到鸣金收兵的休息讯号。所以,作者对自己此时这样悠然自在的生活感到惬意。他在饱览山光水色之余,想到了前几日霏霏春雨给茶农带来的喜悦,想到了为官清正的友人新城县令晁端友。临近新城,沉思之余,急切间却迷了路。诗的最末两句,就写诗人向田园中农夫问路的情形,同时也暗用《论语·微子》的典故:两位隐士长沮、桀溺祸耦而耕,孔子命子路向他们问路,二人回答说:“滔滔者,夭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避人之士也,岂若从避世之士哉?”诗人以此喻归隐之意。
两首诗以时间先后为序,依原韵自和,描绘“道中”所见所闻所感,格律纯熟,自然贴切,功力深厚。尤其是第一首“野桃”、“溪柳”一联倍受后人激赏,汪师韩以为是“铸语神来之笔,“常人得之便足以名世”(《苏诗选评笺释》卷二)。其实不仅此联,即如“絮帽”“铜钲”之比拟恰切,“散材”、“疲马”之颇见性情,也是诗中妙对。
苏轼(1037-1101),北宋文学家、书画家、美食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汉族,四川人,葬于颍昌(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一生仕途坎坷,学识渊博,天资极高,诗文书画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艺术表现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世有巨大影响,与辛弃疾并称苏辛;书法擅长行书、楷书,能自创新意,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画学文同,论画主张神似,提倡“士人画”。著有《苏东坡全集》和《东坡乐府》等。 ...
苏轼。 苏轼(1037-1101),北宋文学家、书画家、美食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汉族,四川人,葬于颍昌(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一生仕途坎坷,学识渊博,天资极高,诗文书画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艺术表现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世有巨大影响,与辛弃疾并称苏辛;书法擅长行书、楷书,能自创新意,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画学文同,论画主张神似,提倡“士人画”。著有《苏东坡全集》和《东坡乐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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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求先民迹,体德异通玄。自非孔聃志,所造孰无愆。
伊余实闇劣,秉算昧几先。言念恭人德,惴惴戒重渊。
徒隆守已朴,罔达济时权。顺正不尤物,任道故乐天。
务光以洁湛,梅生智自全。箕子狂为奴,何必屈父贤。
未周群物情,且复徇已偏。人命几何时,金石忽以迁。
永言保贞素,庶明松柏坚。眷念携手益,用嗣北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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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长虹掣,西垣太白高。千年知运圮,四海共兵鏖。
雾黑龙蛇斗,山昏虎豹嘷。石伤填海羽,波动负山鳌。
遗介潜寒渚,惊鼯走夜牢。江山留惨黯,天地入焄蒿。
众折思枝柱,初寒俟茧缫。明良逢庆会,乡曲得名豪。
梁栋因人出,艅艎为世操。安流欣鼓枻,奔浪独能篙。
日出戈挥景,江翻弩射涛。风声连澒洞,裁鉴悉纤毫。
桃李勤封植,茅菅日薙薅。猎场游麂鹿,鱼渚动鳅鱽。
井邑生春色,禾麻饫土膏。民歌乌绕屋,士喜马腾槽。
朔塞閒刁斗,天山拥节旄。岱嵩何落落,江汉自滔滔。
大宝珠仍璧,长城雉与壕。崇牙分棨戟,大壤属鞬櫜。
日月依龙德,风云挟豹韬。夹山群战骑,黑水泳轻舠。
落日观鱼浦,秋风射雉皋。化行家置塾,役简里停鼛。
歌奏投壶室,文閒治狱曹。西庵谈性理,东阁会奇髦。
森爽开璜琥,纵横列雁羔。礼容新泮宇,物性遂庄濠。
牧唱闻朝起,樵音听暮号。孤婴收坎阱,流滞起蓬蒿。
屡下陈蕃榻,谁空北海醪。却军敦礼乐,曹馆富风骚。
客望龙门聚,雏从凤穴翱。世知三窟隘,人可二天逃。
雨露承恩命,山河袭世劳。功名高卫霍,辅弼慕伊咎。
鞍马怜髀肉,簪缨视鬓毛。雅申张仲德,颂入鲁侯昭。
有客伤沦落,无阶写郁陶。太行云羃羃,代北雨骚骚。
去国心将折,怀人首独搔。身如伏枥骥,情似失林猱。
涸辙将安往,穷途况所遭。幸今逢匠石,直欲啖醨糟。
忖己诚无有,登门亦已叨。沐薰良备至,感激欲号咷。
已客冯驩舍,犹伤范叔袍。锷须开匣剑,割欲试铅刀。
杞梓容山木,包羞荐沼芼。每思休困顿,佳荫有兰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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