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近代中国自由主义演变及其思想特征

来源：用户分享时间：2025/7/2 6:28:32 本文由

说明：文章内容仅供预览，部分内容可能不全，需要完整文档或者需要复制内容，请下载word后使用。下载word有问题请添加微信号:xxxxxxx或QQ：xxxxxx 处理（尽可能给您提供完整文档），感谢您的支持与谅解。

论近代中国自由主义演变及其思想特征

边昭江

19世纪中叶以来，中国的天朝大国梦被

由神圣不可侵犯,个人的生命、财产、思想自由、追求幸福和安排个人生活方式的权利,都是国家不能横加干预的。他指出：“侵人自由，虽国君不能。”②梁启超则说：“自由者,权利之表征也。凡人之所以为人者有二大要件：一曰生命,二曰权利。二者缺一，时乃非人。故自由者亦精神界之生命也。”③所请\自由者亦精神界之生命也”，就是强调自由是一种不可让渡的个人权利。

胡适认为，自由主义的第一层含义就是自由，其特征是：“第一，须使个人有自由意志，第二，须使个担干系，负责任\④。这就要求有独立思考、独立评判的能力，充分发挥个人才能，鋳造独立的人格，不迷信教条，不崇拜权威，不固执己见，用\存疑的眼光” “批判的态度” “重估一切价值”自由并不是随心所欲，而必须要负责任。自由选择也不是放纵自己，而需要以法律为准绳。自由主义的第二层含义是民主。胡适说：“自由主义的政治意义强调的是拥护民主。\?自由主义的第三层含义是容忍。胡适说：由主义在这两百年的演进史上，还有一个特殊

①转引自穆勒《群己权界论>“译凡例”，严复译，商务印

书馆1981 年版。

②《严复集》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页。 ③转引自殷海光《中国文化的展望》，上海三联书店2002

年版，第 268?269 页。

④《胡适文存》第一集卷四，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⑤胡适:《自由主义》，《世界日报》1948年9月5日。

西方列强的大炮轰得粉碎，在救亡图存的社会氛围中，出现了西学东渐的局面。自由主义思想也在这样的形势下被介绍到中国来^除了严复之外,请嗣同、梁启超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自由主义倾向。他们是中国的第一代自由主义者。严复在他的一些论文和译著中全面地论述了思想自由和个性自由的思想主张,初步奠定了近代中国自由主义思想的若干理论基点，如认识论上的实证主义、伦理学上的个人主义、历史观上的进化论和经济思想上的放任主义。正因如此，严复又被称为\中国自由主义之父”但是，严复的自由主义思想是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结合在一起的。对于严复来说，自由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自由有利于保种强国。这与坚持自由至上而不需要诉诸任何先在价值的西方自由主义是有重大区别的。这是我们在研究严复的自由主义思想时必须注意的。

1905

年前后，由于日俄战争的爆发以及清廷预备

立宪等事件的影响，拒俄、排满运动迅速发展起来，自由主义思想完全淹没于民族主义的浪潮之中。 “五四\运动前后，随着中国思想文化界的活跃，自由主义经过胡适、周作人、蔡元培等人的提倡，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思潮。

在政治上，近代中国的自由主义者都竭力鼓吹西方自由主义的自由、人权、个人主义、宽容等价值。严复指出：“中文自由，常含放诞，恣睢,无忌俾诸劣义。然此自是后起附属之诂,与初义无涉。初义但云不为外物拘牵而已，无胜义亦无劣义也。\①严复认为,个人自

134

天津社会科学2006年第3期

的、空前的政治意义，就是容忍反对党,保障少数人的自由权利。\①

在经济上，严复大力鼓吹经济自由主义。早在 1895年所写的《原强》一文中，严复就把西方强盛的原因归功于亚当■斯密的学说。1900年严复翻译了斯密的《原富》向中国人介绍放任主义经济政策,反对国家对私人经济活动的干预。当然,严复对经济自由主义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对于亚当■斯密来说.经济自由主义的意义在于能够更大地促进个人的自由幸福.而严复热衷于此的目的却是强国的需要。

中国的自由主义者基本上都是进化论者。这里的进化有两层含义：一是承认社会历史是不断向前发展的过程,对人类历史持一种进化的观点;二是认为人类社会的进步是逐渐积累的过程。

1895

《群己权界论》之前，就已经翻译了《天演论》，引进了反自由主义的斯宾塞社会有机体论。社会达尔文主义由于警示了中国\亡国灭种”的厄运而在中国深得人心。这当然不是说自由主义不能促进国家强盛，自由主义不是激进主义，它追求的是渐进改革(如胡适鼓吹的\点滴改良”，而中国由于积贫积弱已久，人们更期望的是一赚而就(如李大钊所说的\根本解决\）。所以，当苏联模式——政治上的高度集权和经济上的高度干预——似乎能够迅速地实现国家强盛这一目标时，自由主义就被轻易地放弃了。毕竟，在近代中国的许多自由主义者看来，自由只是手段，强国才是目的；手段当然必须服从于目的的需要。

一这祥，以严复为代表的近代中国自由主义者，从消极自由出发，却又由于不能摆脱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影响而最终背离了消极自由。正如美国学者格里德所指出的：“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失败并不是因为自由主义者本身没有抓住为他们提供了的机会，而是因为他们不能创造他们所需要的机会。自由主义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中国那时正处于混乱之中，而自由主义需要的是秩序。\③但是，自由主义却缺乏建立秩序的能力。

作为一种在救亡图存的思想氛围中被

引进中国来的外来文化，自由主义不可避免地会与中国的本土文化产生矛盾和冲突。而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主体的儒家文化，与自由主义的冲突尤为突出。(儒家文化与自由主义的冲突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在对人性的看法上，表现为性恶论与性善论的冲突;在理论核心上，表现为家庭伦理本位与个人主义的冲突;在思想意识上，表现为

元论与多元论的冲突。正因为有意或无意地意识 ^0儒家传统与自由主义思想存在着内在冲突，中国. 近代自由主义者多表现出反传统的倾向。

年严复发表了一系列文章，以社会进化论阐明

国家兴亡盛衰之理。在《论世变之亟》中，严复指出，中国缺乏西方的进化观念和自由观念,西方人求 “日进无疆”，而中国人却在\一治一乱”中循环。严复在《原强》中则用达尔文的进化论和斯宾?塞的社会有机体论来解释国家的强弱。为了更好地说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主旨，严复还在

1898

年翻译了赫胥黎的《天演论》。在《群己

权界论》的\译凡例\里，严复援引斯宾塞的进化论为自由辩护：“斯宾塞伦理学，《说公(J ustice in P rincip le of E thics) 一■篇，言人道所以必得自由者，盖不自由则善恶功罪，皆非己出，而仅有幸不幸可言，而民德亦无由演进。故唯与以自由，而天择为用，斯弾治有必成之一日”。严复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对中国近代自由主义者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梁启超也曾对进化论学说进行介绍和评说，他说:“自达尔文种源说出世以来，全球思想界，忽开一新天地。不徒有形科学为之一变而已，乃至史学、政治学、生计学、人群学、宗教学、伦理道德学，一切无不受其影响。斯宾塞起，更合万有于一炉而冶之，取至清至赜之现象，用一贯之理，而组织为一有系统之大学科。伟哉！近四十年来之天下，一进化论之天下也。\他的史学思想亦始终如一地贯穿着进化史观②。

但是，自由主义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结合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以自由为弾国的个工具，而以个人自由为富强的一种手段，这不但是对自由主义的背离，而且是很容易导致反自由主义

的结论的。正是出于国家强盛优先的考虑.严复在翻译

但是，反传统的倾向虽然在中国第一代自由主义者身

上有所体现，但是，总体而言，他们对传统的态度还是相当温和的。严复既是西学翅楚，又是硕学

①胡适:《容忍与自由》，《自由中国》第20卷第6期。

②参见武军^((20世纪初社会达尔文主义与梁启超的进化史观》，一《学术研究：》2001年第12期。

⑤格里德:《胡适与中国的文艺复兴》，鲁奇译，江苏人民出版社 1989年版，第368页。

中国近代思想史研究135

通儒;而梁启超则受到自由主义和文化保守主义的双重影响，他对中学和西学都能持一种建设性的批判态度。可以说，在第一代自由主义者那里自由主义还是可以和儒家文化传统和平共处的。

但是，这种情况在第二代自由主义者身上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对第二代自由主义者的核心人物胡适而言，文言文并不只是一种语言表达工具，它还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因而，白话文取代文言文并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它还意味着中国文化由传统走向现代迈出重要的一步。伴随着白话文运动而来的就是批孔运动，在这方面最激进的是吴虞。吴虞猛烈批评儒家阻塞学术、窒息人性，攻击儒家\为祸之烈，百倍于洪水猛兽”胡适则在为《吴虞文录》所作的序中称赞吴虞是\四川省只手打孔家店的老英雄”他尖锐坪击儒家：“何以那种种吃人的礼教制度都不挂别的招牌——无论是老店、是冒牌——不能不拿下来，插碎，烧去！\①

激烈批评中国传统的必然结果就是鼓吹西化，正因如此，殷海光认为，在近代中国，“西化的主张和自由的倾向在内涵上大部分是相同的??主张西化的人士常常是倾向自由的人士，而且倾向自由的人士也常常就是主张西化的人士\②。既然中国传统只是一些残忍、懒情、对个人的压抑的特性，那么与西方文明一比，自然就是一文不值了。胡适就说：“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百事不如人，不但物质机械上不如人，不但政治制度不如人，并且道德不如人，知识不如人，文学不如人，音乐不如人，艺术不如人，身体不如人。\③既然中国百事不如西方，那么就应该全面向西方学习，为此胡适曾先后提出\全盘西化\、“一心一意的西化\、“充分的世界化”等口号，这些口号虽然用词上有所不同，但是，所表达的意思是大体一致的，那就是要\死心塌地的去学人家”进而改造中国文明以与西方一致。

这里必须指出的是，虽然中国儒家传统与自由主义思想的内在冲突，确实造成了自由主义在中国的水土不服，但是，儒家传统与自由主义的融合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儒家文化圏的自由化、民主化成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以胡适为代表的第二代自由主义者却采取了一种不明智的策略：他们不县在儒家传统中寻求自由主义与中国社会的契合占而是企图在摧毁儒家传统的基础上实现自由主义，这就注定了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失败。首先，儒家传统并不是全无价值的，而西方文明

136

也不一定就是十全十美的，胡适等人对于两者的认识都是有失偏颇的。其次，即使儒家传统真的如胡适等人所说的那么糟糕，而西方文明也真的如胡适等人所描绘的那么美好，要实现\全盘西化\也是不可能的。儒家传统在中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根深叶茂，基础深厚，试图彻底摧毁这一传统是不可能的。自由主义者全盘否定中国传统和鼓吹西化的结果，力口剧了本来就存在的自由主义与儒家传统的冲突，削弱了当时的社会对自由主义的认同感，加大了自由主义在中国传播的阻力。

中国自由主义者某本卜都是渐进主义者。他们都深受进化论的影响，相信历史的进步是缓慢发展的。严复就说：“天演之事，以万期为须臾。\他说：“若我中国今日之众，其中识字之民，十不得一，则一切全在气运中流转，能者当事，仅能迎其机而导之身。”④在民智未开的情况下，严复将自己的工作限定在\开民智”方面。在政治上，他是反对革命的，主张慢慢推进自由主义的改革。胡适更是以鼓吹\点滴改良”而著称，他说：

“

文明不是笼统造成的，是一点

滴的改成的。进化不是一晚上笼统进化的，是一点滴

的进化的\⑤。正因为如此，胡适主张社会实行 \和平渐进的改革，反对暴力改革”他认为：“在民主政治已上了轨道的国家里，自由与容忍铺下了和平改革的道路，自由主义者也就不觉得有暴力革命的必要了。\⑥渐进改革，一是可以和平地转移政权;二是可以用立法的方式，一步一步地做具体的改革。反之，暴力革命\只能浪费精力，煽动盲目残忍的劣根性，扰乱社会国家的安宁，种下相残害相屠杀的根苗，而对于敌人反让他们道遥自在，气焰嚣张，而对于我们所应建立的国家，反越走越远”⑦。(下转第144页）

①胡适:〈吴虞文录>序》，载《胡适文存》第一集卷四，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年版。

②殷海光：《中国文化的展望》，第331页。

③胡适:《请大家来照照镜子》，载■?胡适文存》第三集卷一，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④转引自胡伟希等《十字街头与塔》，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9页。

⑤胡适:《新思潮的意义》，《新青年〉>第7卷第1号。 ⑥胡适:《我们走哪条路》，《新月：》1930年第2期。 ⑦胡适:《自由主义》，《世界日报：》1948年9月5日。

天津社会科学2006年第3期

规，就会灾消病除;然后，上供烧香，念诵《根本经》和《心经》等经卷，求老师傅保佑;最后是派功夫，即磕头。当家师傅为人治病从不收钱，但要吃供，倘有灵验，主家还要宴请当家师傅举办一次还愿会。

西。在这两点上，自觉

带有宗教福利性质，扩大了它在乡村社会的影响。与此不同，笔者在调查河北省保定、景州的天地门教组织时，发现这两个地区天地门教的现实活动采取另一种方式。保定地区是天地门教\山传八支” 之一的徐明扬的传教之地，景州周边则是天地门教 “九股\请西堂的势力范围。保定地区与景州周边的天地门教组织，既不举办各种形式的圣会，也不公开建筑殿堂、道房，而是严格按照徐明扬与谭西堂立下的规矩，平时以一家一户为活动单位，有事则会聚一起，因而，不像沧州市郊县和天津市郊县一带的天地门教组织那样引人注目。

(

养生送死。天地门教认为，善男信女只有\逢苦

救苦，逢难救难”，才能\早赴中原，龙华三会”。为此，天地门教兴办了一些宗教福利事业。其中，主要是为先人超度亡魂、相看阴阳宅地、为死者念经发送等。毎当传统节日，天地门教都要设摆美供，安奉\三代宗亲之灵位”，为乡邻超度先人亡魂，藉以慎终追远，福荫子孙，借以宣扬孝道。天地门教内还有一些相看风水的堪舆师傅，乡邻盖房，请他们相看地脉，乡邻死人，也请他们选择理想阴宅，使生者与死者都得到安宁，满足了乡村农民的精神需要。乡邻办理丧事，天地门教使前往帮助料理，主持丧葬仪式，念经发送，入土为安。天地门教做的这些工作，分文不取，

本文作者:濮文起天津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

员）

责任编辑：王贞

的革命都优于不自觉的演进。\①这就不知不觉地陷 '入

(

上接第136页）但是，近代中国自由主义者的了哈耶克所请的\构建理性主义\的泥沼之中。

当然，虽然有时在文化上持较为激进的观点，严复、胡适等人还是基本上能够坚持渐进主义的立场的，他们始终是反对各色各样的政治革命的。到了 40年代，大多数自由主义者已经转变成更为激进的自由主义者。

近代中国自由主义者们曾经为将自由主义引进中国、使中国成为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而著书立说、揺旗喃喊、身体力行，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理想没有成功，自由主义在中国遭受了严重的挫折。在大陆，建国后自由主义作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受到攻击、批判，几无立足之地;在台湾，自由主义在很长时间里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于夹缝之中。这就不能不让人深思：自由主义何以在中国遭到如此的命运？在自由主义研究渐成显学的今天，开展对近代中国自由主义的研究，当是学术界义不容辞的责任。

(

逻辑基点，不在于西方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而在于自由作为促进国家强盛方面的价值。而中国积贫积弱的现实又使得他们容易产生改变中国命运的紧迫 -感，进而偏离自己的渐进主义的主张。这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

第一，提倡\文化基因\改造工程。从改变中国命运的希望出发，严复在介绍斯宾塞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时候，就将斯宾塞的放任主义和无为而治的观点曲解成了积极有为的观点。结果，所请\物竞天择”，在严复那里却变成了只强调\物竞\而不是\天择”。从\物竞争存\这一思想出发，严复发展出一套激烈的改造中国文化的主张，而胡适等自由主义者则提出了 \文学革命”、“西化\等激进的主张。

第二，提倡\社会工程”。这里的社会工程，将整个社会组织和结构完全视为人为的产物，从而认为社会改造应该通过理性的设计加以完成。胡适虽然鼓吹\点滴改良”、“点滴进化”，但是，这种点滴的进化归根到底是\人为\的结果。胡适在比较\无意的演进\与\自觉的革命\的优劣时说：“第一，无意的自然演进是迟慢的，是很不经济的，而自觉的革命往往可以缩短改革的时间。第二，自然演进的结果往往留下许多久已失其功用的旧制度和旧势力，而自觉的革命往往能多铲除一些陈腐的东

本文作者:边昭江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博

士生）

责任编辑：钟河

①葛懋春李兴芝编:《胡适哲学思想资料选》，华东师

范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30页。

144

天津社会科学2006年第3期

搜索更多关于：论近代中国自由主义演变及其思想特征的文档

论近代中国自由主义演变及其思想特征 .doc 将本文的Word文档下载到电脑，方便复制、编辑、收藏和打印

下载这篇word文档

本文链接：https://www.diyifanwen.net/c0jbkk4v6tm8wrp7237xr_1.html（转载请注明文章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