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少利,陈余复请兵。《史·项羽本纪》这是写赵国陈余被秦将章邯大败,退守巨鹿,项羽派两万兵
救巨鹿,“战事稍微有利,陈余再向项羽请求增派援兵。”
“稍”,在现汉里是程度副词,但在古代汉语里却是时间副词,意思是“逐渐”: 项羽乃疑范增与汉有私,稍夺其权。《史·项》 项羽逐渐把范增的权夺了。
上怒稍解,因上书请朝。《史·梁孝王世家》 皇帝的怒气逐渐消了。 “颇”, 是程度副词,可表轻度,也可表重度。 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汉乐府·陌上桑》 稍微
得李翰所为《张巡传》,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张中丞传后序》 很 “良”,默然良久。
二、范围副词
全部:皆、偕、俱、举、悉、咸、尽、胜、毕 “都” 个别:仅、才、徒、惟、直、特、但 “仅仅”“只”
共同:相、互、相与、共、同 “互相”“共同” “皆”,一般只用作范围副词,总括提到的人、物、事的全部。
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左·隐元》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孟·梁》 “偕”、“俱”,本是动词,是“跟在一起”“同在一起”的意思。虚化为副词。
这两个词意思相近,但使用时有区别:“偕”强调的是一个伴随另一个,含有偏正之分,一个为主,
一个随同;“俱”是强调“同样”,无偏正之分。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诗经》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时雨》
“举”是由动词虚化而来。动词“举”是共同把一个东西举起来,引申为形容词,整个、全部的意思,如《楚辞·渔父》“举世皆浊我独清”。虚化为副词,如:
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孟·公下》 另注意“徒”、“直”、“特”、“但”在文言文中可用作表个别的范围副词。 平原君之游,徒豪举耳,不求士也。《史记》
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孟子》 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现而已。《史记》
“但”,在现代汉语中有副词用法,如“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思想不对。”这是范围副词,“但”作副词更多出现在文言文中,如《示儿》“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另“但愿人才久,千里共婵娟。”“但”用作转折连词,是东汉以后才有的。
三、时间副词
过去式:已、业、既(“已经”);曾、尝(“曾经”);竞、终、卒(“终于”) 现在时:方、正、适 “正在”“刚才” 将来时:将、且、行 “将要”
不定时:久、常、姑、亟
这类副词较多,有些古今意义差别不大,有些古今意义差别较大。 古汉语里表曾经,更多的是用“尝”,很少用“曾”。 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战·魏策》
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论·卫灵公》
礼仪的事情,就曾经听说过;军队的事情,没有学过。 尝作闻的状语,表时间。
现代汉语中的“未尝、何尝”等双音词中还保存“尝”的这种意义。
“方”,“方此时”,“血气方刚”
“行”,“行略定秦地。”《史记·项羽本纪》 将要夺取平定秦国本土 “亟”,“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左传·隐公元年》
四、情态副词
表示动词或形容词的情态和语气的副词叫情态副词,古汉语里这类副词相当多。如“必亦尚诚”等,
情貌:曾、亦、乃、尚、且 “竟然”“也”“姑且” 态势:必、固、诚、信、实、盖 “一定”“必须” 语势:岂、宁 “难道”
同现代汉语差别较大的有“且、固”。
“且”,在古汉语中,可作情态副词,是“姑且、暂/尚且”义。
先生且休矣,我将念之。《史·淮阴侯列传》
古代汉语的“且”还作时间副词。“将、将要”义,表动作、行为的时间,如: 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史·项羽本纪》
“固”,作情态副词,是“坚决”或“本来、当然”义,与现代“固然”义不同。 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孟·梁上》 这是本来,当然。
五、否定副词
一般性否定:不、弗、未、非、否、微 “不”“没有” 禁止性否定:毋、勿、无 “不要”“别”
古代汉语的否定副词有“不弗毋勿未非否”等,一般都保留在现代书面语中,比较易懂,但在古代用法复杂。 “不、弗”,都表示一般的否定,古今用法基本相同。“弗”在秦汉以前,使用范围很狭窄,一般只否定及物动词,但及物动词一般不带宾语,如: 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左·隐元》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孟·告上》
汉代以后,“弗”字用法渐渐放宽,不但可带动词宾语,还可否定形容词,“不、弗”的用法逐渐合并,但仿古的文言中还保留这种区别,由于用“弗”的地方都可用“不”代,读古书时,我们可以把“弗”理解为“不”。
“毋、勿”,都是表示禁止性的否定副词,相当于“不要”或“别”,在语法作用上,“毋”相当于表一般性否定的“不”,“勿”相当于表一般性否定的“弗”。
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礼记·曲礼上》 面对钱财,不随便求取;面临危难,不苟且偷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卫灵公》 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要强加给别人。
“勿”后动词不带宾语的规则在先秦已不太严格,汉魏以后,“勿”的使用范围扩大,逐渐取代“毋”,“毋”在古书中常写作“无”,通假。 苟富贵,无相忘。《史·陈涉世家》
“微”,表示否定的副词,一般只用在表假设的分句中,大致相当于“不,如果不是”。 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左·僖30》 不是那个人的力量我不会到达这地步。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论·宪问》
六、表敬副词
主要是用来表示对人的尊敬,原来都具有较具体的意义,用作表敬副词以后,原来的意义就虚化了。如:
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史·廉蔺列传》 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同上
“窃”是自谦的表敬副词,“请”是请求赵王的意思,是动词;第二句中的“请”没有对任何人表示请求,只是向对话人赵王表示的一种敬意,是一种尊敬别人的表敬副词。
古汉语的表敬副词特多,分成尊人的表敬adv和自谦的表敬adv。 尊人:幸、敬、谨、请、惠、辱 不译或活译 自谦:窃、忝、猥、愚 不译或活译
在现汉中,“请”还常用,“谨敬窃”有时在书面语中还出现,其它的都不用了,对这些表敬副词,不要把它们的意义看得过死,知道它们是表达一种敬意就行了。
注意三点:
1、一个副词可能具有几项功能
“曾”:
孟尝君曾待客夜食。《史记》 曾经招待客人在夜间吃饭。表时间,时间副词
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触龙说赵太后》 竟然不能快跑。曾,用在否定副词前,加强否定语气。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列子·汤问》 情态副词
丑上》 你怎么竟把我同管仲相比,不用于否定句,加强反问语气。
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论·先进》我以为您是问别人,竟是问子路和冉有呀。 情态副词 “乃”: 使遂早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史记》 “才”,时间副词,表前后相承。 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书·项籍传》 “只”“仅仅”,范围副词
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文收责于薛者乎?《战国策》 “竟然”,情态副词,表转折 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战国策》 “就是”,用在判断句谓语前,加强语势,情态副词
2、在文言判断句中,副词兼表判断,今译时,可增加一个判断词“是” 也就是说,在文言句式中“乃、皆”及“非、勿、毋、弗”等都是副词。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出师表》 诚,情态副词
非其父兄,即其弟子。《左传》 非,否定副词;即,“就是”,情态副词
3、“相”的用法
范围副词,表示双方彼此对待关系时,译成“互相”。如: 柳永《雨霖铃》“执手相看泪眼。” 《老子》教学相长。
表示彼此间相交替关系时,译成“递相”。如:
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 相,实际只指一方,只能
父传子。
有时偏指一方, 具有称代作用。称为“指代性副词”.
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汉乐府《孔雀东南飞》 刘兰芝被逐,对丈夫焦仲卿的希望,不要忘了我。 穆居家数年,在朝诸公多有相推荐者。《后汉书·朱穆传》
朱穆在家呆了几年,在朝当权的各位官员有好多人推荐他。
公拥兵数万,不肯相救。《汉书》
王昌龄的诗《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中的“相”字应理解为“我”。
在现代汉语中依然有这种用法。如:“实不相瞒”、“好言相劝”等。
这种用法的“相”字,是副词的活用,不能说“相”是代词,只是具有指代作用。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所说的:“我们虽然不能说“相”等于你、我、他,但应该承认它有间接指称作用。”
“见”也如此,作为助动词,用在动词前面表被动,表示主语是动作的受事者,魏晋南北朝时期又演变为副词,用在及物动词前,有指代宾语的作用。
用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中几个例子来说明: 终必不蒙见察。始终不被理解。“见”表被动。
冀君实或见恕也。希望君实你或许能原谅我。“见恕”即“恕我”,见表指代。
今君实所以见教者。现在君实你用来教导我的。“见”表指代。不是君实受教导,是自己受教导。 因此,“见”后面的动词如果还能够补出宾语或补语的,“见”是表被动介词;补不出宾语或补语的,“见”字本身表指代。
(三) 介词
介词是一种虚词,一般不能单独充当句子的成分,它要同名词、代词或名词性的词组组成介词结构,才能充当句子成分。
[][窃][为陛下]惜之。介宾短语用在谓语前面充当状语,对谓语起修饰作用,表示动作行为的对
象。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介宾短语用在谓语后面充当补语,对谓语起补充作用,表比较。 介宾短语可以用来表示行为的时间、处所、目的、原因、方式、对象等语法意义。
一、介词多是由及物动词虚化而来
介词多是由及物动词虚化而成的一类词,它仍然会带有及物动词的特点,即要带宾语。在有些条件下及物动词的宾语可以隐含,但介词的宾语很少隐含,介词的语法功能就是组成介词结构,把自己的宾语引介给谓语核心,从而表达种种复杂的语法及语义关系。
介词多是由及物动词虚化而来,怎样区分一个词是动词还是介词呢? 关键看它在句中所起作用。能够充当谓语的是动词,不能充当谓语的则是介词。如: 房门朝南。动词
房门朝南开。介词
因此,不少语法学家把介词叫做“副动词”,古今介词都是这样。而文言文中,介词与动词的关系更密切,几乎所有代表介词的虚词,都可以兼作动词。如: [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战国策》 介词
[皆]以美<于徐公>。《战国策·邹忌讽齐王纳谏》 动词,认为 子厚[与]设方计,悉令赎归。《柳子厚墓志铭》 介词
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离骚·楚辞》 动词,等待
之
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墨子·公输》
区别介词和动词,主要看它在句中充当何种成分,充当谓语的只能是动词。 文言文今译时,要防止把古代的动词误译为今天的介词。如:
遂以周瑜、程普为左右督,将兵与备并力逆操。《赤壁之战》 带兵,率领军队
“將”,从“爿pán”。爿和 片相同,表示把“木”从中间一分两半。左半部是爿,右半部是片。本义是木片。比如“鼎”,
下面的爿和片表示鼎的底座。“將”是用手从鼎中(爿)取出肉奉献祭享。
所以“將”本义是奉献,引申为拿。引申出带领别人,也就含有“拿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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