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夏目漱石
译文一:代助认为这个年轻人的头脑里盛的都是牛脑汁,谈起什么事来,门野的思路
仿佛只能在大家走的大路上跟你走上五十来米,你偶尔往支路上拐一拐,他顿时就成了迷路的孩子了。门野根本不会顺着事情的逻辑而进一步思考,他的感觉神经尤其粗糙,仿佛是用粗糙绳构成的。
译文二:在代助看来,这青年的脑袋象牛一样笨,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偶尔转个弯儿,
他马上就不懂了。他从不考虑怎样使自己的话说得更合乎逻辑一些。他的神经是粗的,象一团绳子胡乱饶成的一般。
分析:在这段话的翻译上,译文一忠实于原文,完全恪守于字面的意思;译文二相对
于译文一有所改进,但依然不太符合中国人的理解。“牛の脳味噌”的意思是笨如牛脑,表达为脑袋不灵光的、转得慢的、死脑筋等含义。但是在此我们如果大胆地试译为“笨得像头猪”。虽然摒弃了原文中“牛”的含义,但不妨入乡随俗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翻译则效果会更好。有时翻译并不需要拘泥于原文中的每一个字眼上。
25
第二章、偏离语境的误译
随着中日间文化交流的与日俱增,其语言之间的转换频率也随之递增。于是,翻译就作为了跨国际间交流的桥梁,其实质就是语际与语际间的相互对应转换。而日汉翻译即为日语转化为汉语的语际对换,是日汉语言交际中的基本活动之一。语际中所产生的意义则是由语境决定的,语境是翻译的不可或缺的环境。语境在翻译学中是一个重要的命题,从自身言语交流的切身体验来看,语境的产生没有超过交际活动的过程,是伴随着交际活动的过程中一同形成的。离开语境我们就很难准确地理解文本,充分显示了语境对于文本的理解有着很强的阐明作用。在翻译实践中,若译者对语境缺乏足够的理解与认识,而轻易忽略了对语境的深入分析,就容易造成对词句的误译。为了避免这样的误译,就必须先探究语境这一问题。
语境所包含的元素有很多种,包括:语音、语义、上下文以及空间、情景或是说话对象等等。并且语境也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不同的分类。首先,可以分为“语言性语境”和“非语言性语境”两大类。语言性语境简而言之即为上下文语境,是人类在交际活动过程中,为了表达特定意义时所借助的各种字、词、句。换言之,是语言成分的结构搭配所呈现出的宏观表达。其次,上下文语境又可分为“句内语境”和“句际语境”。句内语境是指一句话或者一个句子中,有句子的不同构成要素相互组合而产生的语境。某些即使相同的词,在不同的人或者不同的环境气氛下所形成的搭配方式,表达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比如:夏目漱石著的『吾輩は猫である』中有这样一段。原文:……どっちでも好いから取ってくんなさいなと女の子を両手で持って唐茄子か何ぞの様におやじの鼻の先へ出すと、……。有两个译文分别翻成了“捧起”和“举到”,原文中对于“両手で持って”这个动作没有修饰词,但是只要我们联系作品上下文语境可以发现这是作品中人口贩卖的小片段。所以,用“捧起”的话感情色彩就出现了偏差,用“举到”可以表达当时的语境。一个词的词义会随着这个词在不同的人物或是一句话的不同位置,而产生意义上的偏离,这是就需要依靠句内语境来确定其最为贴切的含义。同样,句际语境比起句内语境显得更为重要,因为在更多的情况下,我们所面临的是一段甚至是一篇文章。句际语境就是指一个句子和其他句子之间所构成的语境。在日汉翻译中,句际语境对于其日语词汇在汉语中的筛选有着很大影响。同样是刚才的例子,如果我们从句际语境来看,故事发生在妇女儿童被欺压的旧社会,所以也还是用“举
26
到”一词更为贴切。因此,上下文语境,可以帮助我们拿捏作品中人物个性以及原作者希望表达出的微妙情感。另一方面,非语言性语境则是表达特定意义时的主客观因素,如时间、地点、身份、地位、交际方式、目的以及对象等。如:夏目漱石《后来的事》中,有这样一句话“まだ弟がいます。是は銀行のーまあ小遣いにせう」”有译文将划线句翻译为了“干得倒挺出色”,也有译文翻译为了“无非是比杂务工略为好些罢了。”这句话,我们就可以利用非语言性语境进行剖析,从作品的语境中来看,应该是说话人在陈述自家弟弟的事情,理解了这样的身份设定,以及“少し毛の生えた位な所なんで”这一句际语境,就可以确定应当是一种低谦的语气。“干得倒挺出色”有一种炫耀、骄傲的语感存在,而“无非是比杂务工略为好些罢了。”则体现出来谦卑感,是正确的翻译。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多数情况下,在翻译中语言性语境和非语言性语境的使用是同时存在的。并且,语言性语境和非语言性语境相互制约的同时,又对语义的选择有着共同明显地制约作用。
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作为一名译者需要充分把握各种语境,通过综合分析,来帮助确定语义的感情色彩,以再现原作者的本意。一般我们把语义分为三类:褒义、贬义以及中性词。在这三类词中,褒义和贬义是两类反差比较明显的语义,这类词通常用于描绘爱与恨、好与恶等相互对立的情感表达。这类词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其不可逆性,无论是从这个词本身的语义内涵来看还是语义外延上看都是如此,但是这个仅限于单独的个体词,在实际的语言运用交际过程中,这个不可逆的特性是可以转化的,并不是绝对的。另外,中性词在语义中占据着比较特殊的地位,其本身在语义上没有褒义与贬义的强烈区分,它的语义色彩是向褒义的方向还是向贬义的方向偏移,受限于语境的褒贬倾向。在特定的语境中,中性词会呈现出清晰的语义轮廓,比如说:川端康成在《湖·山音》中有这样一段话,“さかな屋の亭主はきざんだ身をまな板の真中にまとめて、三つの貝殻へ分けて入れながら、「あんなのが鎌倉にもふえましたね。」と吐き出すやうに言った。信吾はさかな屋の口調がひどく意外で、「だってしゅしょうぢゃないか。感心だよ。」となにか打ち消した。”句中的“あんなの”我们翻译为“那种人”。“那种人”就单独一个词来讲,没有语义上的褒贬特征,但是我们可以从“あんなの”的上下文语境里得知,这段是描写信吾买海螺的时候,他与鱼店老板谈及两个娼妓时的对话场景,于是“那种人”便带上了语义的感情色彩,表现出来店主对于娼妓很不屑的态度。语义,特别是中性词的语义在语境中呈现的褒贬义会因为语际间的限定和搭配,产生弱化性,从而发生模糊语义。但是,语义的模糊处理也是翻译手法的一种。
从严复“信、达、雅”中,我们能看出翻译虽然是以忠实于原文为第一要旨,但是一字不落的原原本本的对应翻译,往往很难达到理想中的效果。模糊处理就是指在这样的情况下,
27
根据语言性语境和非言语性语境,做出恰当的处理,使词的语义融合在译文中。离开语境的模糊处理势必会与原意脱离,导致译文无法连贯的理解。模糊处理不但可以给译文锦上添花,还可以把大量的隐含信息带给读者。
综上所述,翻译语境的概念很宽泛,简单说来可以是整个当时的社会背景,可以是整部作品架空的范围,也可以仅仅是上下文语言环境。有语言形式的,也有非语言形式的。如果我们尝试离开任意一个语境,会发现独立的一句话会产生不确定性、暧昧性、歧义性、甚至是误译。所以,语境和翻译背后隐藏着制约性。我们俗话常说“近墨者黑,近赤者红。”就可以想象得到环境对于人的影响之大,同时也反映出语境对于语义的影响之深。在这里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个逻辑关系,小说是由语言文字组成的,语言文字离不开语境,翻译又受制于语境。那么在这一连串的制约关系中,译者处在一个怎样的位置呢?译者所处的位置就是对于文本语境理解的“度”的掌控,也就是模糊性的掌控,其直接影响着译文质量的优劣。
第一节、语言性语境误译
(1)原文:「まだ弟がいます。是は銀行のーまあ小遣いにせう」
《从此以后》夏目漱石
译文一:“还有个弟弟,他在银行里打杂,干得倒挺出色。”
译文二:“还有一个弟弟。他在银行里----哦,无非是比杂务工略为好些罢了。”
分析:从上下文语境来看,应该是在陈述自家弟弟的事情。然后原文中“少し毛の生
えた位な所なんで”应该是阐述了一种低谦的语气。而译文一将“是は銀行のーまあ小遣いにせう”译为“干得倒挺出色”则有一种炫耀、骄傲的语感存在,这和译文二“无非是比杂务工略为好些罢了”刚好相反,译文二则是与原文基调相符,比较准确。
试译:“还有个弟弟。在银行工作,但也就是个跑跑腿的而已。”
(2)原文:さかな屋の亭主はきざんだ身をまな板の真中にまとめて、三つの貝殻へ分け
て入れながら、「あんなのが鎌倉にもふえましたね。」と吐き出すやうに言った。信吾はさかな屋の口調がひどく意外で、「だってしゅしょうぢゃないか。
28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