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普罗提诺的“流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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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提诺是西方从古代向中世纪过渡时期的一位思想家。他继承了柏拉图的哲学和美学观点,成为新柏拉图主义的真正创始人,朱光潜先生称他是“亚历山大里亚学派希腊哲学家的殿军”。
在普罗提诺看来,世界的本原是所谓“太一”,“太一”是绝对的,它超越一切存在,也超越一切思想,是唯一的实在和万物之源。普罗提诺在“太一说”的基础上生发出了“流溢说”。他认为,“太一”是最高的真善美的统一体,“太一”的流溢创造了万物。这个“流溢”经历了一个过程,即:首先从“太一”中流溢出“心智”(亦译为“理念”、“精神”),一切事物的原型都包含在“心智”中;然后从心智流溢出“世界灵魂”,“世界灵魂”是万物运动的起源;从“世界灵魂”中再流溢出“个别灵魂”;最后由“个别灵魂”流溢出物质世界中的万事万物。“太一”在流溢的过程中每一步都逐渐降低了自己的本质,就如同太阳,光放射得越远越弱。物质世界中的万事万物离“太一”最远,可以看成是与“太一”相对立的,与其说它是存在,不如说它是存在的否定。因此,物质世界是最卑贱的,是邪恶的根源。人生的目的便是要“赶快脱离这个世上的事事物物”,回到“太一”那里去。而我们的灵魂既然来源于“太一”,也自然地对
“太一”有一种爱,渴望回到“太一”。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灵魂必须经过“净化”,要清除一切肉体欲望,从肉体中超脱出来,清修静观,苦思默想,达到断思绝虑,忘形“出神”,在神秘状态中与“太一”融合为一,这时一切矛盾和区别就会一齐消失。但这样的神秘境界是不易达到的,而且是暂时的。普罗提诺以“流溢说”为核心,具体谈到了美的根源和本质;美的等级和审美活动等,涵蕴深邃,很富启示性。
首先,在美的根源和性质方面,普罗提诺“流溢说”批判了传统的“美在形式”说,进一步发展和完善了柏拉图的“理念论”,并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
普罗提诺承认物质世界,也承认美的感性特征。“但是他的美学思想的全部意图都在证明物质世界的美不在物质本身而在反映神的光辉”。事物的美的最终根源在神,事物的美不过是神的理性的流溢。当时流行的关于物体美的学说是西塞罗的形式主义的看法,认为美在各部分与全体的比例对称和悦目的颜色。普罗提诺反驳这种学说,认为单纯的东西如太阳的光和乐调中每一个音节虽没有比例对称的关系,仍然使人觉得美,而且文章、事业、法律、学术等等的美不能说有什么比例对称,足见美不在物体形式上的比例对称,是神的理性流溢到混乱的事物中才产生了美。
普罗提诺接受了柏拉图的理念论,并将之发展成为新柏拉图主义。新柏拉图主义和柏拉图主义一样,也是一种唯心主义哲学。
但是,它并不是简单地附和,而是在柏拉图的理念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更加精致的客观唯心主义哲学。普罗提诺的三个主要概念“太一”、“心智”和“灵魂”在柏拉图那里都可以找到,然而柏拉图对它们的论述很简单,也比较分散,有的概念如“太一”在柏拉图的哲学中完全不占据中心地位。这三个概念在普罗提诺的著作中却触目皆是,非常突出。可以说,新柏拉图主义就是关于“太一”的学说、关于心智的学说和关于灵魂的学说,这正是对柏拉图主义的补充和发展。“柏拉图在美学史上第一次区分出美的事物和美本身,使美学成为一门相当独立的学科。普罗提诺则进一步把美的事物和美本身的区分推演到极端,美学在他那里成为一种本体论。”美不仅是实体的属性,而且是存在的本质。一个实体越美,它就越接近于真正的和永恒的存在。普罗提诺试图克服柏拉图理念论中的不完善。理念论中,作为万事万物的本原的是多种多样的理念,而在新柏拉图主义中,作为万事万物的本原的是“太一”,“太一”却是绝对的一而不是多,它自身是无任何规定性的,是绝对的惟一的精神实体。但它作为万物的本原,又是万事万物产生和存在的最终的原因,万事万物同它是相互联系的,又不是直接联系,而是一种中间有许多环节的间接联系。新柏拉图主义的这个观点,比较圆满地说明本原和万物的关系,同时还克服了柏拉图“分有”说或“摹仿”说的矛盾。在柏拉图看来,理念和具体事物的关系,是具体事物摹仿了理念,理念是原本、具体事物是摹本;或者说是具体事物分有了理念。
柏拉图的“摹仿”说和“分有”说曾受到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的批判。亚里士多德指出,柏拉图的“分有”说,只不过是诗意的比喻,它什么也没有说明,反而给人们增加了麻烦,带来了很多矛盾和混乱。比如,一个事物有许多属性,按照“分有”说,同一个事物就分有了许多理念,各种理念又是各自独立的,那么,各自独立的理念又是如何结合起来说明一个具体事物的呢?虽然柏拉图晚年对“分有”说提出了修正,认为理念自身是可以分割的,那些分有理念的东西只分有其一部分;又说,具体事物分有理念,只是说它们被造得类似理念。但是,这些修补均有难以自圆其说之处。普罗提诺的“流溢”说认为,作为万物的本原的“太一”是惟一的,太一与具体事物的关系是一种流溢的关系,太一只是具体事物最终的原因和根据。这样,具体事物与太一之间就不存在柏拉图所说的那种摹仿或分有关系。普罗提诺的“流溢说”用这种最高的、惟一的精神实体――“太一”,作为万事万物的本原,说明它通过流溢派生万物又超然于万物之上,这对于克服柏拉图的“摹仿说”和“分有说”所造成的困难与混乱是有一定说服力的。“新柏拉图主义比柏拉图的客观唯心主义哲学更加精致和完善的地方,还表现在新柏拉图主义的学说中有更多的辩证法思想,主要表现于关于世界的统一性和运动变化的思想、关于否定之否定的思想以及范畴学说中的对立和同一的思想等。”
普罗提诺的“流溢说”对后世的影响深远。当然,这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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