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之举;风小,则不敢轻举也)。
此一节,总结上鲲鹏变化图南之意,以暗喻大圣,必深畜厚养,而可致用也。意谓北海之水不厚,则不能养大鲲;及鲲化为鹏,虽欲远举,非大风培负鼓送,必不能远至南冥。以喻非大道之渊深广大,不能涵养大圣之胚胎;纵养成大体,若不变化,亦不能致大用;纵有大圣之作用,若不乘世道交兴之大运,亦不能应运出兴,以成广大光明之事业。是必深畜厚养,待时而动,方尽大圣之体用。故就在水上风上,以形容其厚积。然水积本意,说在鲲上。今不说养鱼,则变其文曰负舟,乃是文之变化处,使人捉摸不住。若说在鲲上,则板拙不堪矣。意笑世人轻薄浅陋、口耳之学,又无积德深厚,何敢言其功名事业也。
蜩(小寒蝉也)與莺鳩(学飞之小鸠也)笑之曰:'我決起(尽力而飞也)而飛,抢(撞也)榆枋,時則不至而控(投也)於地而已矣,奚(何也)以九萬里而南為?'適(往也)莽蒼(一望之地也)者,三餐而反,腹猶果(实也,谓尚饱也);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
此喻小知不及大知。谓世俗小见之人,不知圣人之大,犹二虫之飞,抢榆枋则已极矣,故笑大鹏,要九万里何为哉。此喻世人小知,取足一身口体而已,又何用圣人之大道为哉。庄子因言,世人小见,不知圣人者,以其志不远大,故所畜
不深厚,各随其量而已。故如往一望之地,则不必畜粮,一饭而往返,尚饱。此喻小人,以目前而自足也。适百里者,其志少远,故隔宿舂粮;若往千里,则三月聚粮,以其志渐远,所养渐厚。比二虫者,生长榆枋,本无所知,亦无远举之志,宜乎其笑大鹏之飞也。举世小知之人,盖若此。 小知不及大知(以上二虫,以喻小知之人),小年不及大年(此以小年大年,又比小知大知也)。奚以知其然耶?朝菌(粪壤之菌,朝生夕枯)不知晦朔(一月也),蟪蛄(夏虫也)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神龟也)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有寿之人)乃今以久(寿也)特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
此因二虫之不知大鹏,以喻小知之人,不知圣人之广大,以各尽其量,无怪其然也。如朝菌、蟪蛄,岂知有冥灵、大椿之寿哉。且世人只说彭祖八百岁,古今独有一人,而众人希比其寿。以彭祖较大椿,则又可悲矣。世人小知,如是而已。
湯之問棘(汤之贤相也)也是已(言小知不及大知,即汤之问棘,便是此事也)。窮髮(不毛之地也)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要北冥、南冥,都是海,故此着天池字)。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脩(长也)者,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旋
风也)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气在半空,而鹏飞负天,故云绝云气),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鴳(斥泽名鴳,泽中小鸟也)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七尺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辨也。
前引齐谐,以证鲲鹏之事。此复引汤之问棘,以证小知大知之事。言上说小知不及大知之说,即汤之曾问于棘者,便是此事。然且即举鲲鹏,不但证其鱼鸟之大,抑且证明小大之辨。故一引而两证之,其事同而意别也。故下文即明小大之不同。
故夫(故夫者,承上义而言也)知效一官,行比(用也)一鄉,德(才也)合一君,而徵(所信也)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亦若斥鴳之自足也)。而宋榮子猶然笑之(宋荣子,宋之贤人也。笑,谓彼四等人,汲汲然以才智、以所一己之浮名者)。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沮,丧气失色也),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竟,斯已矣(言宋荣子所以笑彼汲汲于浮名者,其自处以能忘名。故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此但定其内之实德在己、外之毁誉由人,故不以毁誉少动其心;以知荣辱与己无预。如此而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言宋荣子所以能忘毁誉者,但不汲汲以求世上之虚名耳)。雖然,猶有未樹也(言未有树立也,以但能忘名,未忘我)。夫列子
御風而行,泠然(轻举貌)善也,旬有五日而后返。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列子虽能忘祸福,未能忘死生,以形骸未脱,故不能与造物游于无穷,故待风而举,亦不过旬五日而即返,非长往也)。若夫乘天地之正(正,天地之本也,如各正性命之正),而御六氣之辨(乘天地,则宇宙在子六气者。阴阳风雨晦明,乃造化之气也。御六气,则造化生乎身,是乘大道而游者也),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彼圣人乘大道而游,与造化混而为一,又何有待于外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至人、神人、圣人,只是一个圣人,不必作三样看。此说能逍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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