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虫草”的翻译

特约专家高永伟：谈谈“虫草”的翻译

最近新购得一本有关中文菜单翻译的书籍，于是就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在看到“汤羹粥煲类”时，无意中看到了一道叫做“虫草鸭块汤”的菜。该书给这道菜提供的译名是“duck soup with aweto”。一看这样的译名，想必大家和我有着同样的反应——那就是赶紧翻开手边的词典，查查此处“虫草”的对应词aweto的英文释义。例如在《柯林斯英语词典》中，本人找到了这样的解释“the mummified body of a caterpillar killed by the fungus Cordyceps

robertsii, sometimes used as a dye”。仔细斟酌英文释义之后，大家肯定会有两大疑问：一、怎么这个词竟然是源于毛利语的新西兰英语用词？二、怎么这种东西有时可用作染料？ 名贵的冬虫夏草居然可以被用作染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然而这样的说法并非无根无据。首先，若在网上搜索“aweto 虫草”，就会找到成千上万个结果，其中还不乏一些医药公司虫草胶囊的名称。其次，若翻看国内较为权威的《英汉大词典》，我们竟然可以看到这样的译名——“冬虫夏草”。另外，像《中国日报》等英文报纸也在报道中用了aweto一词，如2004年8月30日刊载的“It measures 6 cm in length at most, but it can be worth up to 20 yuan (US$2.40) a piece. But even more costly than the dumbfounding price of the worm-like fungus Cordyceps, or aweto, experts say, could be a deteriorating ecosystem in one of China's most ecologically vulnerable places.”。

尽管上述的事实依据看似站得住脚，但还是经不住推敲的。根据《牛津英语大词典》的解释，aweto首现于1889年，其确切的意思是“The vegetable caterpillar of New Zealand, consisting of a fungus which fastens upon caterpillars and mummifies them; dried and burnt it produces a pigment”。也就是说，它指的是新西兰的虫草菌，将其干燥后燃烧就会产生一种颜料，这显然与我国传统的名贵中药材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就连《维基百科》也这么说：“奇怪的是，有时在一些中国英语的语言文本中，人们将虫草等同于aweto，而后者是一种来自新西兰的物种”。

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者还是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因为“冬虫夏草”的拉丁学名是Cordyceps sinensis，而aweto与其同属一属，即Cordyceps robertsii（通常被译作“罗伯茨虫草”）。

那么，“虫草”该怎么翻译呢？国内的大型汉英词典无一例外地提供了两个译名，即拉丁学名Cordyceps sinensis以及Chinese caterpillar fungus。后者虽然在网上频繁出现，可却未被《牛津英语大词典》等大型英语词典所收录。那么字面直译词winter-worm summer-grass 如何呢？根据英语构词的规律，这样分两部分的名称显得太长，其含两个连字符的结构在英语中闻所未闻。不知道取其中的一部分是否可行？巧合的是，居然有人于2012年11月11日在《维基词典》上“擅自”添加了词条winter worm，将其解释为“a plant,

Cordyceps sinensis, used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并设置可参见的两个同义条目——Chinese caterpillar fungus和summer grass。然而，这两个同义条目为空词条，并未单独列条。很显然，这样不严谨的做法背后并没有什么语言实际使用的依据。

既然“冬虫夏草”简称“虫草”，那么我们能把它字面直译为“worm-herb”吗？事实上，这样的用法早已有之。有外国游客在网上发表的游记中就曾用到这个词，如“We had ‘husband and wife’ (spiced beef and pork lungs) and jellyfish with coriander, and then a light consommé of fresh worm-herb, which, famous for its health-giving qualities, sells on the open market for as much as $2,000 a pound; food and medicine are not clearly

delineated in China.”。已故的香港中文大学教授胡秀英在2005年出版的《中华食用植物》一书中同样也是这么翻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