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鹿原一定要把共产党斩草除根。”⑥这中间存在的“复仇”未必可以讲是针对任何一个人的,黑娃,田福贤并没有独立的个人恩怨,但仅仅因为是不同的势力才导致了双方的复仇。因此,陈忠实有可能想借此表明自己的“复仇观”,并非出于个人内心意志的“复仇”多是不彻底的,陈忠实所肯定的是彻底的“复仇情结”,也就是真实的复仇必须是完全的复仇,黑娃,田福贤几乎不存在必须致对方于死地的理由,所以,二人都没有完成最终的“复仇”。
但在之后,陈忠实就表明了“真实复仇”的形式,这种形式通过黑娃体现了出来。当黑娃真正的是为了自己回来复仇时,“复仇”就成为了“彻底的复仇”。这一次,黑娃是为了田小娥而归来。在第十五章中,鹿子霖设计害狗蛋儿之时,顺带使得小娥被打。这就使得黑娃的复仇带有巨大的感情色彩,小娥作为黑娃的妻子,在外则是代表了黑娃,此次白,鹿二家合力打伤小娥,也就严重打击了黑娃的自尊,最终,可以看到黑娃的复仇是很重的,鹿家的掌门鹿泰桓被打死,而白家掌门白嘉轩则被打折了腰。在第十六章中,陈忠实表明洗劫白鹿村白嘉轩和鹿子霖两家的具体行动方案是黑娃一手设计的,这次行动纯粹是为了报复白嘉轩在祠堂里用刺刷惩治小娥的事情。黑娃与小娥是有感情的,而这一次的复仇也的确改变了白,鹿的格局。紧接着黑娃的二次复仇,则更为凶险。
因为这一次小娥死了。如果将黑娃视为重感情的血性男人,是不为过的。但是这一次复仇是失败的,这和黑娃的性格有关,也和陈忠实的用意有关。杀小娥的是自己的父亲,按照传统的“复仇观”,因当是“父债子还”,中国人很讲究所谓的“为父报仇”。因而鹿三杀了小娥,就等于是黑娃杀了小娥,既然是自己杀了小娥,那么这该如何“复仇”?因此,黑娃的二次复仇是不能称之为仇的,复仇的要素都已经消失了。正如二十章所言:“直至黑娃掐着白嘉轩的脖子要抵命,鹿三把那窝藏在炕洞里的淤血干涸的梭镖钢刃掷到儿子脚下,心中的忧郁才得以爽脱……”黑娃的复仇,最终因为不存在复仇而消解了。
但是关于黑娃的复仇并没有结束,这一点也符合陈忠实的“彻底复仇观”,这一次,白孝文杀了黑娃。在许多的评论中都认为白孝文对小娥不存在感情,但从白孝文最终杀黑娃可以表明这种推断难以立足。白孝文在人生中最失意的阶段,是田小娥一直陪伴在其身边,白孝文对小娥的感情是真实的,杀黑娃原因众多,但基本可看作是为小娥的一次复仇。既然可以认为是黑娃杀了小娥,那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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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对黑娃的复仇就合情合理了。《白鹿原》第三十四章写到,“镇压黑娃的集会是白鹿原上乡民现存记忆中最浩大的一次。”⑧从之前镇压田福贤,至此白孝文杀黑娃,经过了一个复仇的大循环之后,黑娃最终被杀。而陈忠实也正是通过黑娃这个循环系统,构成了自己小说的第一个层面:为感情而生的彻底复仇。当黑娃,田福贤并不存在感情的问题时,谁也没有对谁产生致命伤害,而一旦因为感情,黑娃可以杀鹿泰桓,白孝文也可以杀黑娃。 2.田小娥,真假复仇
小娥和《白鹿原》中许多重要人物有关,其中有许多复杂的问题暂不考虑,笔者只就其中同小娥有关的复仇问题加以阐明。小娥和黑娃的感情自然是真实的,但白嘉轩是拒绝其入祠堂的,而白孝文则是当众打过她的,白家对于小娥所为,应当属于是“正确”,这个应当是站在儒家角度,白家应当是不存在对小娥的危害,但小娥自己对于这种惩罚是否认可?虽然无法确定小娥的心理,但从陈忠实所写可以得出,陈忠实对于小娥的复仇,认为是错误的。自然,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白嘉轩的正确。这里面首先从小娥和鹿三写起。
田小娥的复仇,让白鹿原死了很多人。这个可以表明是一种制度的迫害,从小娥之死也可以明白她为整个原所不容,孤单存活,而终于还是一死。鹿三的行为也是一次复仇,小娥先害了黑娃,之后又害了孝文,白嘉轩和鹿三几乎就是一体,小娥等于伤害到了鹿三的两个亲人,加之鹿三实为嘉轩的义仆,鹿三所反应的实际上就是嘉轩的意志,故而,是白嘉轩杀了小娥。但为什么小娥的复仇仅是杀了鹿三,而放弃嘉轩呢?这一切似乎也只能证明陈忠实认为白嘉轩是正确的,这就是陈忠实复仇的第二个层面:违反正统价值观的复仇是难以实行的。
鹿三所完成的,是陈忠实认可的,符合白鹿原普遍的道德价值观念的一次复仇,小娥被杀,是白嘉轩所认同的,这次复仇也确然是成功的,而后期,小娥的复仇则是明显不彻底的,而且最终小娥的复仇被白嘉轩给镇压了下去。小娥尽管使得瘟疫夺取了许多人的性命,但丝毫没有伤害到小娥的最大敌人,白嘉轩。为何小娥可以随意复仇却终究动不了白嘉轩?因为陈忠实所认可的复仇应当是合乎整个社会规范的复仇,鹿三可以杀田小娥,但小娥是没有资格向白嘉轩寻求复仇的。
陈忠实所塑造的田小娥复仇事件,实质上是无法彻底的,因为它和陈忠实的
复仇观是冲突的,因此,尽管在小娥身上可以看到某些反抗性,但在整个儒家的观念之下,她的复仇是无论如何也会失败的。
三.《白鹿原》中的“复仇”隐意
陈忠实用“复仇”构成了自己小说的主干,尽管有复仇成功和失败,但终究没有脱离“复仇”这个概念。《白鹿原》中实际上还有一层“复仇”隐意,这些隐意对于陈忠实“复仇情结”的体现更有突出作用。
在《白鹿原》中,白,鹿两家是一种世仇的关系,因为人格品质的关系,整个情节所展现的一直是鹿子霖对白嘉轩的陷害与攻击,而在后一辈中,这种争斗依旧持续着。从表明上看,是鹿子霖人格方面的失败,导致了这许多的事件。这种攻击在鹿子霖通过小娥陷害白孝文达到了顶峰。但是,最终,在鹿子霖被陪斗,看见主持镇压反革命集会的白孝文时,心里只言:“天爷爷,鹿家还是弄不过白家!”⑨鹿子霖几乎是失败了,但如果研究陈忠实的“复仇”隐意,却可以了解,鹿子霖的这一切行为,都是命中注定的一场“复仇”。
“子霖,我对不住你,我一辈子就做下这一件见不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⑩这是小说结尾白嘉轩的自白,却点明了陈忠实真实的意图。按陈忠实的说法,鹿家从开始到结尾都不知道白家换地的真实目的,自然也就并不存在“复仇”的说法,然而,天道是循环的,陈忠实想要表明的,是一种符合天理循环的宿命论。
在此之前,先来看一下鹿家的发家史,鹿家祖上因为忍辱而终得复仇,而且是很坚决,干脆地完成了复仇。可以讲,鹿家是有复仇传统的,如果有人侵犯了自家利益,一开始可以忍辱,但终究是要偿还的。那么,白嘉轩换地之后,这种宿命观就在鹿子霖身上开始展现了。如果白鹿出现的地方根本不构成好地,白,鹿二家未必就有生死过节,陈忠实认为,白嘉轩确然得到了一块儿好地,因为风水的关系,从而家运上升。但在陈忠实看来,天命是不可逆转的,而白嘉轩却用人力对抗上天之意,那上天自然有必要扭转这种局势,所以,鹿子霖出现了。这一点,在《三国演义》中表现的尤为明显,依天意,魏必灭蜀,然而诸葛亮的力量已经明显超越了其他对手,如此,则蜀将逆天意而灭魏,这是绝不可行的,故而天命循环之下,司马懿及时出现,遏制了诸葛亮,正是“孔明虽得其主,却未
得其时。”几乎逆天而行者,皆败。
顺天而行,这是陈忠实表达的又一个主题,白嘉轩的逆天行为,也相应得到了一些报复。他自己的腰被打弯,白孝文被鹿子霖陷害而被赶出家,仙草得瘟疫而死,白灵被杀,但可以看到,陈忠实实际上却是焦虑的,白嘉轩有好的土地保护,自然是不能失败的,但这地本是鹿家的,白家是违背天理,因此,鹿子霖的抗争是合乎天意的,不应受到指责。
在文末,陈忠实以白家胜而鹿家败为结,但实质上并没有完全言尽,陈忠实认同的“复仇情结”不能允许逆天之行最终胜利,这种潜在的复仇是必须继续的,所以,故事在这里是结束的,但历史是需要继续的,在《白鹿原》中,白家的后人与鹿家后人的争斗依然在继续。陈忠实留下了一点伏笔,鹿兆鹏在共产党胜利后,似乎是神秘失踪了,而白孝武则明显是成为了白嘉轩的接班人,而依1949之后的社会历程,陈忠实所要点明的,或许正是鹿兆鹏对于白孝武的家族复仇,而且,一定是彻底且致命的复仇。
四.结语
陈忠实在《白鹿原》中,充分显示了“复仇情结”,显,隐两个方面都对整部作品的内容和结构起到了重大作用,这其中,由古至今积淀下来的中国人特别钟爱的“复仇”观念对其影响是很深的,但每个人所富有的“复仇”理念是不同的,陈忠实在文中就点明了自己对复仇的三个观念,就是为感情复仇,为顺应道德而复仇,为合乎天意而复仇。
在陈忠实的观念下,只有符合其“复仇情结”的复仇才可以成功,而逆向而行动的,最终都失败了。大众是比较认同将复仇作为作品核心的,陈忠实也通过自己的探索,表明了复仇的合理性问题。复仇未必可以言明就是一种机械式的行为,但确实在众多的复仇事件中,可以体会到模式化的东西。陈忠实的《白鹿原》是一部史诗,而这史诗又是由众多的“复仇”构成,在“复仇”中,作者向大众展开了历史,人物,语言等等,再进一步,这些“复仇”的实质,正是我们内心拥有的保守,也就是对于远古的无力忘怀。
中国人不愿意开拓,喜欢固守,15世纪上半叶,中国有过郑和七下西洋的事件。“近代社会的开端是人类的活动领域从陆地转向海洋开始的,为什么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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