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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温暖宜人的夏日午后,在一棵松树下,我坐在一张旧毯子上与母亲聊天。我们来这个公园进行家近年来,我们一般只是谈谈生活,但有时也回忆起我的童年往事。比如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约会后,
庭野餐和聚会,已有很多年了,而且我和母亲经常会坐在这同一个地方。
妈妈将我带到树下这个地方,给我讲解生理知识。又如几年以后,我的发型在高中毕业舞会显得不太合时宜,母亲让我在她怀中哭泣。但在这树下发生的最特别的事情,是我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当时她热泪盈眶。这次是她在我的怀里哭了。她说她很伤心,因为不再拥有那个小女孩,但她也很高兴看到我出落得成熟漂亮。 3 4 5
年复一年,我们看着公园里的松树长得巍峨挺拔,直至高耸入云。松树年年增高,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母亲和我静静坐着,呼吸着新剪的草散发出的清香。她的神情异常严肃,出我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笑了。过了一会儿,她还没有回以微笑,我开始纳闷她越发密切,对彼此的爱也越发深厚。
乎意料地问我道:“我死了以后,你会带谁来?”
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母亲捡起一片草叶,开始用指甲将它划成碎片。我非常了解母亲的各种习惯,这个动作表明她有心事。 6
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我们静静地坐着,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附近,几只蓝背樫鸟在嘎嘎叫着;头顶,一架飞机飞过,但这些并没有消除我们之间的尴尬。最后,我伸出手,握住了妈妈的手,“妈,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应付,就像以前一样。” 7 8
她凝视着我的脸,眼里噙着泪水,眼泪顺着苍白得吓人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了:我紧紧地抱着她,听她诉说:她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无药可救了。我想这个情况我已经知道母亲将不久于人世了。
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不愿面对。她的心脏病已经发作了好几次,几年前还做过开心手术。但有一点我一无所知,而且她也一直瞒着我,那就是她的情况毫无好转。我们讨论了一下她的治疗方案,其实也是寥寥无几。我们哭了,拥抱在一起,只愿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9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天以后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那时我的儿子们还没有出世。我仍然到公园来,不过现在是带着我的儿子们。我仍然会坐在那棵茁壮的松树下,坐在旧毛毯上,跟孩子们说起家庭野餐、聚会和他们没见过的外婆。就像妈妈当年对我一样,我会谈论他们年少时的滑稽举动,表扬他们长大后所取得的成就。我们来到这个特别的地方来编织属于自己的回忆——我知道,这些回忆一定会令母亲自豪地微笑。
10 不久前,大儿子要我去公园,他有话跟我说。我们去了,坐在我们的树下。他嗯嗯呀呀了好几分钟,终于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流下了快乐的泪水,儿子拥抱着我,他的拥抱可是难得又特别的。我告诉他我是多么地为他的成长而骄傲。
11 在那个凉爽的四月午后,沐浴在阳光中,呼吸着新剪的青草味道,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回到了原地,就在这棵巨大的松树下。我把儿子揽在怀中,为他感到高兴,我知道,多年前当我告诉母亲我要结婚时,她也一样为我高兴。
12 从儿子的肩膀上方望去,我看到了几株最近新种的松苗。我想,当这些树长得高大挺拔之时,我的家人的生命也会跟它们一起延续不息吗?我希望我也能跟我的孙儿们分享这个地方。
13 头顶的树枝在微风中摇曳,我听到耳语般的声音:“我死了以后你会带谁来?”那是母亲的声音,我将儿子搂得更紧了。
午夜来电 克里斯蒂·克雷格
1 那种午夜来电的情形众所周知。那晚的电话也没有什么不同。铃声一响,我腾地坐了起来,盯着时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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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红光的数字。 正直午夜。我脑子一片昏沉,惊慌失措地抓起听筒。 2 “喂?”
3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握紧听筒,看着丈夫,他正朝我这边翻身。
4 “妈妈?”电话里又静电噪音,我几乎听不清那头传来的微弱的声音。但我立刻想起了女儿。当我听清电话那里阵阵年轻的急切的哭泣声时,我一把抓住丈夫,紧握他的手腕。
5 “妈妈,我知道已经很晚了。但是??别说话,什么也别说,先让我说完。是的,不用你问,我一直在喝酒,就在离家几英里的地方,我差点冲出了马路??”
6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松开丈夫的手,把手贴在额头上。我仍睡意朦胧,努力克制着我的恐慌,事情有点不对劲。
7 “我很害怕。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如果警察去家里说我出车祸死了,你该有多伤心呢。我想??回家。我知道离家出走不对,我知道你担心极了。 几天前我就应该给你打电话,可当时害怕,??害怕??” 8 听筒传来凄切的抽泣声,激荡着我的心扉。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女儿的脸庞,杂乱的头绪慢慢清晰起来,“我觉得——”
9 “不要说话!让我说完!请你让我说完!”她恳求道,那种语气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绝望。 10 我停顿了一下,努力思索着该说什么。还没等我开口,她又说道:“我怀孕了,妈妈。我知道现在我不应该喝酒,特别是现在,可是我害怕呀,妈妈,我真是太害怕了!”
11 她的声音再次哽咽。 我咬着嘴唇,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我看了看丈夫,他静静地坐着,轻声问道“是谁?”
12 我摇了摇头。没等我回答,他便一跃而起,走出房间,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无绳电话,放在耳边听着。
13 她一定 是听到了电话的咔嚓声,于是说道:“妈妈,你还在吗?请不要挂我的电话!我需要你,我感觉很孤单。”
14 我抓起话筒,望着丈夫,向他寻求帮助。“我在这儿,我不会挂电话。”我说。
15 “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妈妈。我知道我早就应该告诉你。可是我们交谈的时候,你只顾着和我说应该做什么。你看过这么多小册子,都是关于怎样跟孩子谈性这类的话题,可你只是对我说教,从不听我说。你从来不让我诉说我的感受。好像我的感受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你是我妈妈,你就觉得自己能够解决我所有的问题。可有的时候, 我并不需要解决方法,我只需要有人倾听。
16 我咽下哽在喉咙里的东西,凝视着散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些如何跟孩子交流的小册子,轻声说道:“我在听。”
17 “你知道吗,在回来的路上,我把车停稳后,就开始想我的宝宝,想着怎么照顾我的宝宝。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个电话亭。我好像听到你在喋喋不休地劝我不要酒后开车。所以我就叫了辆出租车,我想要回家。” 18 “这样很好呀,宝贝。”我说道, 心里感觉宽慰了一些。丈夫走进我,坐在旁边,和我十指相扣。双手相触时, 我知道,他认为我现在就应该这样做,也应该这样说。 19 “可你知道,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开车。”
20 “不行!”我厉声说道。我的肌肉紧张起来,抓紧了丈夫的手。“等出租车来,行吗?等出租车来了再挂电话!”
21 “我只想回家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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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我知道,但是为了妈妈,千万要等出租车来!”
23 听着电话那端的沉默,我心惊胆战。听不到她的回答,我咬着嘴唇,闭上眼睛,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她开车。
24 “出租成来了。”
25 直到我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询问出租车的声音,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26 “我这就回家,妈妈”。咔嚓一声,电话没有声音了。
27 我的眼眶里盈满泪水。 我下床,走出房间,穿过客厅,来到我十六岁女儿的房间,站在那里。寂静的黑暗是那么深沉。丈夫从我背后走来,把我拥在怀里, 下巴挨着我的头顶。 28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对他说“我们一定要学会倾听。”
29 他扳过我的身体,与他面对面,“我们会学会的,一定会的。”然后他把我抱在怀里,我把头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30 相拥片刻, 我抽身回头看着床。他端详了我片刻,问道,“你觉得她知道自己拨错电话了吗?” 31 我看着我们熟睡的女儿,又回头看他,“也许她并没有拨错号码。”
32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 我向女儿走去,她便坐了起来,凝视着这一片漆黑。“我们在练习。”我回答道。 33 “练习什么?”她咕哝着,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睡着了。 34 “练习倾听。”我轻声说道,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Unit 4
医生的儿子
哈罗德·埃普利、罗谢尔·梅兰德合写
1 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的父母亲搬到了佛蒙特州。我那温文而雅的父亲在一个名叫伊诺斯堡的小镇上毫不张扬地开业行医了。很快,当地人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在佛蒙特州的小镇上,消息传播得很快。人们分得清谁是好人。邻居们都称我的父亲为“埃普利医生”。我很快意识到,只要我住在伊诺斯堡,我就永远是“埃普利医生的儿子”。
2 入学的第一天,同学们就簇拥着我,因为我是医生的儿子。“要是你多少有点像你父亲的话,你就会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的一年级老师这么说。我不禁喜形于色。
3 可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事情起了变化。我都十六岁了,邻居们还是称呼我“埃普利医生的儿子”。他们说我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可敬又勤劳的年轻人,会像我父亲那样过着体面的生活。每当我听到这些赞美之词,我都会嗤之以鼻。
4 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融入我那些少年朋友的圈子。我讨厌父亲的好名声像影子一样跟着我。所以当陌生人问起我是不是埃普利医生的儿子时,我会断然答道:“我叫哈罗德。我自己能管好自己的事。”出于反叛,我开始对父亲直呼其名,不叫他“爸爸”,而叫他“萨姆”。 5 “你最近为什么这么犟?”有次争吵时,我父亲这样问我。 6 “哼,萨姆。我想你生气了吧!”我答道。
7 “你知道的,你叫我萨姆让我很伤心。”我父亲大声地说。
8 “哦,那人人都指望我像你一样,也很让我伤心呢。我不要完美,我只想做我自己。”
9 我好不容易挨过高中,总算满了十八岁。第二年秋天我上了大学。我选中了一所远离伊诺斯堡的学校,那是一个没人管我叫“埃普利医生的儿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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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在大学里,有天晚上我和一帮学生在宿舍聊起我们的生活经历。我们开始谈起童年时期最讨厌的事情。“想都不用想,”我说,“我受不了生活在一个所有人都把我比作我父亲的地方。”
11 坐在我身边的女孩皱起眉头说:“这我就不理解了。要是有这么个令人尊敬的父亲我一定会很骄傲的。”她的眼里噙着泪继续说,“要是有人把我叫做我父亲的孩子,我愿为此付出一切!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刚刚四岁,他就离开了我的母亲。”
12 大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然后我转开了话题。她的话我当时还听不进去。
13 那年我回家过寒假,心中充满了自豪感。在大学的四个月中,我交了好些朋友。我没有靠父亲,而是靠自己的本事赢得了众人的欢心。
14 回到伊诺斯堡的两个星期里,我一直都很高兴。父亲的新车成了家里人感兴趣的话题。 15 “让我开出去转转。”我说。.
16 父亲同意了,但跟往常一样提醒我,“小心点。”
17 我瞪了他一眼,“萨姆,我讨厌你老把我当成个孩子。我都上大学了。你以为我不会开车啊?” 18 从父亲的脸上看得出我伤了他的心,也想起每次直呼“萨姆”时他是多么地不高兴。 19 “那就去吧。”他说。
20 我跳进车里,沿路开去,一路欣赏着佛蒙特乡间的美丽风景。我有点心不在焉。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不知怎么地就跟我前面的车撞了个正着。
21 车里的妇人跳出来尖叫,“你这个白痴!你开车难道不看路吗?” 22 我查看了损坏的部位,两辆车都被撞瘪了。
23 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坐在那儿听着那妇人不停地抱怨。“全怪你!”她尖叫道。我无法反驳,双腿发抖,强忍着眼泪。
24 “你有保险吗?你赔得起吗?你是谁?”她不停地问,“你是谁?” 25 我害怕起来,想也没想就叫道,“我是埃普利医生的儿子。”
26 我坐在那里惊呆了。我简直不相信我自己会这么说。几乎同时,妇人皱起的眉头变成了似曾相识的笑容。“对不起。”她答道,“我刚才不知道你是谁。”
27 一小时后,我开着被撞破了的车回了家。我低着头,双腿仍在发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家门。我解释了所发生的一切。 28 “受伤了吗?”他问。 29 “没有。”我回答道。
30 “那就好。”他答道,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哈罗德,抬起头来。”他边走边说。
31 那晚是除夕之夜,我们全家与朋友参加了一个小型晚会庆祝新年。午夜来临,每个人都欢呼并互相祝福。我看到父亲在房间的另一头,我向他走去。父亲与我很少拥抱,但我想起了白天的事,我用双臂搂着他的肩膀,很多年来第一次用他“真实的”名字来称呼他。我说,“谢谢你,爸爸。新年快乐!”
青少年的需求
1 小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大抵能相安无事。但进入青少年时代,一切就起了变化。我们大家也都知道大概会碰到一些什么困难:我们跟父母越来越疏远。我们是即将独立的新一代。我们即将离开我们长大成人的家庭,建立自己的小家庭
2 人人都要长大,但我们成长的方式各有不同。比如说,假如我们生长在一个原始部落里,我们就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长大成人后所需具备的技能:如何狩猎捕鱼,如何持家和养育孩子。十几岁时就可以结婚并在我们父母家附近,我们熟知的村庄里建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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