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视角与女性意识——《锦绣谷之恋》中的女性主义叙事手法
陶青余烈全(四川省绵阳师范学院621000)
摘要:本文从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叙事视角,分析《锦绣谷之 恋》的叙事手法,揭示作品在各个视角模式下,都成功体现了中国20 世纪80年代时期的女性经验,即女性意识的增强和展现女性体验。
关键词:女性主义叙事学;叙事视角;女性经验
兴起于西方20世纪80年代女性主义叙事学,是女性主义文学 批评与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相结合的产物。这一跨学科流派的理 论,结合两家之所长,而避之其所短。这一批评理论关注的是文 本叙事结构的性别意识和性别政治,以及社会历史语境下的叙事 手法。无独有偶,中国著名女作家王安忆的小说集“三恋”也产 生于20世纪80年代,并在中国女性主义文学的发展史上留下鲜明 的记号,其中独特的女性叙事视角,更是备受人关注。本文通过 分析“三恋”中的最后一则《锦绣谷之恋》的叙事视角,揭示该 小说体现了中国那段特定历史时期的女性经验。 《锦绣谷之恋》,创于1987年,讲述的是一个人的故事 (《荒山之恋》是四个人的故事,《小城之恋》是两个人的故 事),一个人的故事更能体现女性的个性意识。且比前两则多了 第一人称叙述,“我”的视角,这样在叙述人称,叙述视角上呈 现出众声喧哗的局面。 叙事视角是指叙述者在叙事时采用的观察故事的角度,而女 性主义叙事学中的叙事视角关注的是聚焦者的眼光与故事人物的 眼光之间互为加强的关系。《锦秀谷之恋》的叙事视角的突出特 点就是无论是零视角,内视角还是外视角,都体现出叙事性别的 女性化以及视角眼光与故事中人物眼光相互重合加强的特点。下 面从零视角,第一人称内外视角,及第三人称内外视角来分析。
一、零视角
“零视角(全知叙述)是大家十分熟悉的一种传统叙述模 式,其特点是没有固定的观察位置,上帝般的全知全能的叙述者 可以从任何角度,任何时空来叙事:既可高高在上地鸟瞰概貌, 也可以看到在其它地方同时发生的一切,对人物的过去、现在 和未来均了如指掌,也可任意透视人物的内心。”①在小说的开 始,描述这对夫妇早餐的情况,就是采用的这种叙事视角: “而双方并不留意对方,彼此深知了底细似的,再难互相仰 慕了。只是匆匆的寡味的吃着泡饭。烧滚的泡饭很烫的灼着嘴, 很不容易划下,很快,两人的额上便泌出了汗珠。她停下筷子, 欠过身子开了电风扇,说道:‘很热。’他便也回声似的应道: ‘很热。’泡饭吃完,正是七点半的时候,他出了门。七点四十 的时候。她也出了门。”② 全知叙述者不是故事中的人物,无论她叙述的是人物的内部 活动,还是外部言行,她的观察位置一般均处于故事之外。但在 这里,通过这种叙事角度,适当地控制对人物内心透视,“并不 留意对方”,“彼此深知底细”,“再难互相仰慕”,有效地帮 助调节叙事距离,让读者对这一夫妇单调简单,熟悉乏味的婚姻 家庭生活有所了解。两个重复的很热及重复的出门,也为故事 人物她后来的那次婚外恋,精神的出轨作了铺垫,唤起了读者的 理解和赞同。 此外,这种全知叙述,适当隐瞒某些人物的内心活动有助 于产生悬念,增加情节的吸引力。小说中她与婚外恋情人他(作 家)第一次见面握手时的情节:“然后,那一个不戴眼镜的也伸 出了手。可是,她与他的手却没有顺利的握住,手指尖碰了一 下,各自便都有些慌忙地闪开,再去寻找对方的手,又都落了 空,然后才握到了一起,两个人都有些窘了,她微微的有些不 快,很顺利的一天在此时打了个小小的结,很久以后,她才明 白,这个结是可纪念的。”③这段对“她”的内心活动进行了详 尽描写,虽然有些不快,打了个小小的结,但这个结是可纪念 的。相比之下,对他的内心活动却没有直接地描写,只在动作上 对他进行了一些评述。此处,故事中的她的内心体验仿佛是叙述 作者的体验,也激发了读者的阅读欲望,什么结是可以纪念的
二、第一人称叙述内外视角
《锦绣谷之恋》中第一人称叙述视角即包括第一人称内视 角叙述,还包括第一人称外视角叙述。无论是内视角,还是外视 角,都是与故事中的人物她时而远距离的观察,时而近距离的接 触,甚至有时体现出同一性或重合性。 “我想说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的故事。初秋的风很凉爽,太 阳又清澄,心里且平静,可以平静地去想这一个故事。我想着, 故事也是在一场秋雨之后开始的。”④小说中接下的一段便是 “秋雨过去,如洗的阳光普照下来,落叶已经腐烂,红不红,黄 不黄地粘了一地。”⑤故事的帷幕也就顺理其当地拉开了。此时 的第一人称我就是从内视角出发,以见证人的眼光讲述开了这个 故事,并申明是一个女人的故事。而且,以我经历着的身份参与 故事中,我想故事是秋雨之后,故事的时间也是从秋雨过去开始 的。这种第一人称内视角出发的叙述方式与后面她的情节及心理 活动都或多或少有着我的经验或我的想法。这里的我虽不完全是 作家,但也是她的某些情感投射的载体。 再关照第一人称外视角。“我看着她调皮地用脚尖追索那 些金黄的卷片,然后恶作剧的枯滋滋一脚踩下,我想起她从小就 有一个癖性,那便是一件心爱的东西,如果坏了一点,她便将它 完全的摧毁了,越是心爱的东西,她越是这样。除此之外,我再 也想不起别的,我只得放开了她,随她一个人没有故事地远去 了。”⑥叙述者我处于故事边缘观察位置,而且还有我的回忆的 叙述,叙述者我的眼光希望还能有点什么,“我的故事讲完了, 我却不甘心,还想跟随着她,也许,事情不会那么简单。”⑦故 事人物她从庐山回来,也想有点什么,“我”和“她”到底想有 点什么,这也正体现了20世纪80年代,中国社会结束了文化大革 命很长一段时间后,改革开放刚刚兴起,各种西方思潮也纷纷踏 来,王安忆似的中国女性知识分子开始企图用分辨的眼光考察两 性关系,虽谈不上女性作为本位的眼光,但它至少意识到要对两 性加以分辨。
三、第三人称叙述内外视角
小说中第三人称内外视角,也体现出聚焦者的眼光与故事人 物的眼光达到了相互加强的效果。小说中第三人称叙述的内外视 角例子比比皆是。 “可是她牢牢记着她是复刊之际最年轻的编辑,有了时代作 为前提,她便能永远不老了。”⑧这里的第三人称内视角叙述, 表现了年轻少妇,有职业的知识女性的从容与自信,这种从容与 自信无不是发生在中国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文化复苏,知 识重新被重视。
第三人称外视角,摄像机般地叙述,由于叙述者置身于故 事世界之外,无法对故事中人物的内心活动进行探视。但这种由 故事外的叙述者用自己的旁观眼光来叙事,使叙述显得冷静、客 观。在她从庐山回来后,办公室的一段叙述: “老王轻轻站了起来,走到墙角热水瓶跟前,往玻璃瓶添 水。苍蝇后面,是很远的西北地方移来的一棵高大的泡桐,透过 泡桐已经稀稀疏疏的叶子,隔壁院落里??那顶楼上的身影依然 一动不动。”⑨这里看似冷静、客观,细心的读者随她观看的依 然是些未做任何改变,仍是年复一年,顺理成章的景物呈现,她 的生活也正如她觉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⑩实际上她的内心 却不甘屈于这种平静,这种叙述的客观冷静与故事人物强烈的主 观冲动幻想形成有力的对比。
《锦绣谷之恋》中的叙事视角向读者展示了叙事视角也有性 别,其中的叙事视角与故事人物眼光以及女作家的眼光,甚至女 性读者的眼光,都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互默契。通过几种视角的审 视,这部小说达到了用女性视角去观察两性的关系,去开拓人性 的复杂层面,较早地表现了妇女经验中一向被遮蔽的欲望体验。 并且作为中国80年代女性主义文学创作,小说也成功地为90年代 的女性主义文学做了过渡。 注释
①申丹著《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 第203,204页。 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安忆著《荒山之恋》,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 年,第233,248,232,232,308,236,301,308页。 参考文献 [1]申丹韩加明王丽亚,《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北京
大学出版 社,2005年。 [2]陈厚诚王宁,《西方当代文学批评在中国》,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0年。 [3]陈思和扬扬,《90年代批评文选》,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1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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