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种哲学的观点看当今认识论

从一种哲学的观点看当今认识论①

［法］克洛德·安贝尔

【摘 要】 认识论这个概念在19、20 世纪之交通过罗素和梅耶松被引入英美和法国哲学。 以这一概念的兴起以及它所引出的问题和悖论为切入点，通过重点探讨卡瓦耶斯借助数学的资源， 从概念哲学的角度出发对待认识论悖论的方式和他对哲学提出的一些新问题， 可以勾勒出一幅对当今认识论以及人们一般所认为的 “知识”概念所做的一番重新评价的图景。 【期刊名称】哲学分析 【年(卷),期】2011(002)002 【总页数】12

【关键词】 认识论； 卡瓦耶斯； 概念哲学； 数学； 知识

认识论这一概念和名词是在19 与20 世纪之交作为一种新的关切而出现的。 是何种哲学上的微妙处境引发了这一增长着的兴趣？ 对此我将在稍后加以阐述。 何种希望或者恼人的后果将会接踵而至？ 关于这一点，无人知晓，甚至猜也猜不出来。 一个不会消失的新问题被提出来了。 我建议从一个世纪以前它的最初动因开始来考量它的当前状况。 从长远来看，它的进展会影响并深刻地改变在其中它首次得到阐述的那种哲学境况。 为了明白起见，我简要地勾勒一下这一新关切的三个方面：

第一，认识论是一个哲学学科，虽然它与科学史密切相关。

第二，它的持续变化与充实透露出关于什么是或应该是当今哲学努力方向的许多东西。 与引出一个进一步的批判态度相去甚远，它带来了通向知识的一个真正的新途径，带来了一种后来遍及所有哲学领域和研究的新境况。

第三，我推断它开启了一个极佳的、也许是最恰当的视角来把握法国哲学的特质，关于法国哲学的特质，我指的是在过去数十年已经在法国被尝试过了、并且我希望现在正在重新洗牌开局的东西。

一、 认识论的兴起

这一概念与用词几乎同时出现在贝特兰·罗素与爱弥儿·梅耶松（Emile Meyerson）那里。 科学史家兼哲学家梅耶松当然不及罗素有名。 他来自波兰，在德国学习了化学之后，他来到了法国。 在德国，他曾试图推广一种颜料的工业生产，但没有获得成功。 两人都在寻求摆脱观念论的途径，这指的是黑格尔的观念论及其欧洲遗产，它推崇一种科学理论的思辨方法，结果导致了科学——自然科学或数学——与哲学之间的裂痕不断加深。 这里有两个密切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从20 世纪的头几年起，认识论方面的不平静确实引起了那些优秀哲学家们的注意与投入，而且为什么它从未停止，从未在后辈中得到确定的解答？

——这样一种新的兴趣在何种程度上与科学和哲学上持续着的现代主义——包括越来越出人意料的那些方面——之间的一种新关系有关？ 它们在哪里相遇？ 显然不是在一个传统的哲学领域中。

对于第一个问题，有几点有助于给出一个初步的答案。 我提到哲学在用后伽利略的古典主义（从笛卡尔到康德）所确定的语汇来保持它自身对知识的介入方面的无能以及随后实在论的失落。 这是一个事实：批判的立场不再能够支持一种经验的现象学，一个由康德在《一切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的第一原理》（1783）中提出的计划。 古典主义的理性主义立场必须修改它先前与实在论

订立的契约中的措辞。

对第二个问题，更恰当的表述是为什么有那种无能以及怎样去解决这种无能。 罗素主义的选择是相当著名的，可以用几句话来回顾一下。 年轻的罗素希望复兴经验主义，我指的是从最初的感觉资料（sense data）出发，通过一种标准化的表达式（canonical expression）来进行替换的一种第一层次的数学（first level mathematics）①学界通常把“first-order logic”翻译成“一阶逻辑”，这是非常确定的，但“first-level concept”,按字面意义可译为“第一层次概念”，但也有译成“一阶概念”。弗雷格谈论“一阶逻辑”、“一阶语言”、“第一层次概念”、“第一层次谓词”， 当然有时也使用 “一阶概念”（first-order concepts）。 校者曾就该词的理解专门询问过本文作者， 她认为“level”与“order”有所区别会好一些。 因而，译文尊重了作者的意见。 ——校者注来建构知识，这种数学能够给它们提供充分和必要的条件来展开推理。 那种选择显然在某一点上不同于康德主义的选择。 在此罗素必须设想出一种新的逻辑，这种逻辑从弗雷格那里借用许多东西，与数学直接相关联，它能在普通哲学语言的范围之内与数学对实在的最初构造相呼应。 它将取代康德主义所选择的“古典逻辑”。 这就是罗素的意图及其在哲学上后续发展的核心。 这一经验主义计划在两本主要著作中被重新表述为分析，这两本著作是《数学原则》（The Principles of Mathematics）（1903）和《数学原理》（Principa Mathematica）（自1908 年起）。 出于两个不同的理由，我们知道这一大胆的计划是如何失败的。 第一个理由是广为人知的：不可能在罗素主义的基础上重建数学，这一结果在20 世纪30 年代在哥德尔的一个决定性证明之后表现出来。 第二个障碍与此相当对称并对经验主义计划而言更具灾难性：不可能通过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