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的中国制造业国家价值链的构建

编辑同志：这是贵刊2013年第2期拟录用文章，对作者部分和成果做了些修改，并请以此为准，谢谢！

修改部分：

1、作者1简介：杨书群；男；中共佛山市委党校经济学部；经济学教授。

作者2简介：汤虹玲；女；中共佛山市委党校经济学部；经济学副教授。

2、该成果为广东省委党校系统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立项课题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为：12JJ06.

附正文

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的中国制造业国家价值链的构建

内容摘要：我国制造业经过30多年的对外开放已全面融入全球价值链体系，选取了出口产品的国际市场份额、RCA指数以及产业内贸易IIT指数等三个指标来反映我国融入的程度，指标表明了我国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处于低位徘徊的水平，而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下构建我国制造业国家价值链。并着重分析了影响我国制造业国家价值链构建的主要因素，强调我国制造业国家价值链构建要积极发挥政府的作用，包括政府要切实降低本国制造企业构建国家价值链的制度成本、归范地方政府竞争行为的导向、促进加工贸易企业转型升级以及要加快培育我国的中等收入阶层等方面的思路和建议。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 制造业 国家价值链 障碍 构建

我国制造业的对外开放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而不断迈向深入，在一系列优惠政策的吸引下，通过主动承接发达国家产业转移，采取以市场换技术的手段，使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目前正以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制造业总量位居世界第一的身份活跃在国际舞台。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看，我国制造行业30个大类中（扣除采掘业、水电气公用业后），都已经有了外资的身影，生产的产品也远销全球市场。无论是制造业的研发、生产还是产品的销售，都已经全面嵌入到全球价值链之中。受国际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持续制约，全球经济增长趋势放缓。加之全球原材料、能源资源价格的上涨、人民币汇率上升以及企业用工成本的提高等，使得我国过去主要依靠大量廉价生产要素投入来驱动经济增长的发展模式已经难以为继。在全球价值链中，我国大多数制造企业处于产业价值链的加工组装环节，产品同质性强，竞争十分激烈，产品附加值不高，企业的利润率偏低，这就决定了我国企业在参与全球化过程中要提高产品附加值和科技含量，必须加快向产业价值链附加值高的研发设计环节拓展和品牌销售环节延伸，构建完整的制造业国家价值链，并以国家价值链的角色全方位融入到全球价值链之中，提高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和竞争力。

一、中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

1、制造业价值链分工的全球化

制造业是指制造资源按照市场要求，通过制造过程，转化为可供人们使用和利用的工业品与生活消费品的行业，目前是我国经济增长的主导部门和经济转型的基础，也是我国城镇就业的主要渠道和国际竞争力的集中体现。随着全球化进程加快，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国际分工不断深化，产品内国际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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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逐渐取代传统的产业间和产业内国际分工，并成为占主导地位的国际分工模式。产品内国际分工的边界主要表现为价值链，制造业价值链上不同环节的分工，成为当代制造业国际分工的主流。从价值链理论来看，在某一产业全球价值链的众多“价值环节”中，并非每一个环节都能创造等量价值，按照各个价值环节增值能力可以把整个价值链条划分为若干环节或片断，那些高附加值的价值环节一般就是全球价值链上的核心环节，整个价值链条的全球治理规则也是由这些核心环节所决定的（如图1）。而且，按照增值能力不同而区分出来的各个价值环节，其对劳动、资本、企业家能力等的禀赋要求和回报也是不同的[1]。正因为如此，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至今，制造业的国际转移才会以前所未有的势头在全球范围兴起。发达国家不仅将产品生命周期中处于较后期阶段的标准化产品阶段的产品整体性地向其他国家转移，而且也会将在生命周期中处于较前期阶段易于进行标准化生产、规模经济效益显著或对生产制造过程中的工资成本比较敏感的生产制造环节加速向其他国家转移[2]。

图1 全球价值链下同一产品不同环节的附加值变化曲线

2、中国制造业主动融入全球价值链体系

我国各地尤其是东部沿海地区紧抓全球价值链分工带来的机遇,利用其区位优势和国家赋予的优惠政策，积极吸引跨国公司的直接投资，通过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实施委托加工、生产外包和服务外包等方式，推动了一大批以加工贸易为主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迅速成长，我国制造业各行业迅速融入全球价值链体系。我国制造业的融入主要是通过出口产品的国际市场份额、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以及产业内贸易IIT指数等三个指标来反映。

一是我国商品出口贸易占国际市场的份额。从1990年至2011年，我国商品出口总额逐步增加，2011年商品出口贸易额达到18986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一，占全球贸易总额的比重大幅提高。图2显示，1990年我国出口产品的国际市场份额为1.80%，到1995年，这一比例上升为2.88%，与当时日本（8.58%）、德国（10.14%）、美国（11.33%）的国际市场份额相比，差距较大，也低于英国（4.61%）、法（5.83%）的水平。2001年加入WTO以来，我国出口产品的国际市场份额稳步提升。从2000年~2010年，我国商品出口贸易占国际市场的份额分别为3.87%、4.29%、5.03%、5.86%、6.48%、7.31%、8.20%、8.90%、9.60%、10.4%。尽管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在2011年还未完全消除，但我国商品出口贸易占国际市场份额的比重达到了11%，排在世界第一的位置，分别高于美国2.6%和德国2.7%。此外，在商品出口贸易占国际市场份额方面，我国从2004年~2011年，已经连续8年超过日本、韩国、法国和英国的份额。

图2 中国及世界主要国家商品出口的国际市场份额1990年~2011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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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1412中国日本法国英国韩国德国1412108642百分比 （%）10864201990年1.88.346.285.371.891995年2.888.585.834.612.422000年3.877.435.084.432.678.562001年4.296.515.224.42.439.232002年5.036.435.124.332.519.512003年9.685.866.315.144.062.6102004年8.956.486.184.93.792.779.972005年8.677.315.74.413.672.739.32006年8.88.25.54.23.82.99.42007年8.58.95.24.13.22.99.72008年8.29.153.92.939.32009年8.59.64.73.82.82.992010年8.410.45.13.42.73.18.32011年8.4114.63.42.93.28.30美国12.2111.3312.1211.7910.7中国日本法国英国韩国德国12.2110.14

数据来源: 商务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联合课题组著:《跨国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升级:基于全球产业价值链的分析》，2006年后的数据根据WTO计算。

二是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的变化。RCA指数是用来衡量一国总出口中某类产品所占份额相对于该产品在世界贸易总额中所占比重的大小，这一指数主要是反映一国某种产品在世界出口贸易中的竞争强度的重要指标。国际经验表明，若一国RCA〉2.5，则具有超强的竞争力；若RCA在 1.25~2.5之间，则具有较强的竞争力；若RCA 在0.8~1.25之间，则具有一般的竞争力；若RCA<0.8，则竞争力较弱。表1可见，从1994~2002年，中国制造业RCA指数均低于1.25，说明我国制造业在国际上只具有一般竞争力。从2003~2008年，中国制造业的RCA指数出现了上升的趋势，2003年RCA指数为1.25，2008年RCA指数上升为1.40，表明我国制造业具有较强的竞争力。而同一时期的巴西和印度两国的RCA指数一直在下滑，巴西的RCA指数由0.70降为0.64，而印度的RCA指数一直在1.00左右波动，表明同属金砖四国的巴西和印度两国，其制造业RCA指数的总体水平不如我国。2005年以来，中国的RCA指数既高于美国、日本等发达的国家，也一直高于韩国等新兴发达经济体，由此说明21世纪后的中国制造业整体水平呈现出了一个加速赶超发达国家和地区的趋势。

表1 中国、美国、日本、巴西等主要国家制造业的RCA

数据来源: 商务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联合课题组著:《跨国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升级:基于全球产业价值链的分析》，2006年后的数据根据

WTO计算。

三是产业内贸易指数IIT的波动。产业内贸易指数是用来测度一个产业的产业内贸易程度的指数，指的是同产业中双方国家互有不同质的贸易往来，在统计数据上显示同一类同时存在进口和出口的商品数额，表明在该产业有着互补性的贸易需求，并且越是高位的分类显示出的产业内贸易指数越有说服力。IIT的取值范围为[0，1]，IIT=0时，表示没有发生产业内贸易；IIT=1时，表明产业内进口额与出口额相等。IIT指数大于0而小于1，意味一国同时出口和进口该行业的产品(行业内贸易)，IIT值越大说明产业内贸易程度越高。又分为四种情况，一是0＜IIT＜0.25，贸易国之间为高度垂直分工；二是0.25＜IIT＜0.50，贸易国之间为垂直分工；三是0.50＜IIT＜0.75，贸易国之间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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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分工；四是0.75＜IIT＜1.00，贸易国之间为高度水平分工；表2可见，2001~2003年中国制造业产品对主要贸易伙伴的IIT指数总体呈下降趋势，同期对东盟的IIT指数由0.92降为0.80，对欧盟的IIT指数由0.90降为0.82，对日本的IIT指数由0.98降为0.85，对韩国和美国的IIT指数均由0.62降为0.56。从2004~2008年，中国制造业产品对主要贸易伙伴的IIT指数由之前呈下降趋势总体转为上升的趋势（除了对欧盟的IIT指数外）。以2008年为例，中国对韩国的IIT数值为0.79，对日本的IIT数值为0.87，对东盟的IIT数值为0.99，数值界于0.75~1.00之间，说明中国与它们之间的水平分工程度较高；而对美国、欧盟的IIT数值分别为0.66和0.62，数值界于0.50~0.75之间，说明中国与它们之间的水平分工程度相对低一些。

表2 中国制造业对主要贸易伙伴的IIT

数据来源: 商务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联合课题组著:《跨国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升级:基于全球产业价值链的分析》，2006年后的数据根据WTO计算。

国内稳定的政治环境和政府的优惠政策，使得我国事实上己成为制造业国际转移的最大受惠国。截至2010年9月，我国累计吸收外商直接投资约10600亿美元，利用贷款累计3400亿美元。伴随着国际资本生产制造环节大规模转移，一些跨国公司将位于价值链高端的研发部门加速转移至我国。数据显示，至2010年底，跨国公司在中国各地设立的研发中心超过1200家，主要集中于上海、北京、广州等一线城市。至2012年11月底，仅上海市已经认定的跨国公司研发中心和地区总部分别达到了350家和393家。通过吸纳国际产业资本转移，我国制造业多数行业已经参与到国际分工之中，并深深融入全球价值链体系。从实际情况看，发达国家的跨国企业依然是多数全球价值链的领导者，占据着价值链上的战略性环节、支配和治理着全球价值链体系。而我国制造业缺乏对关键核心技术和品牌的拥有和控制，大多数企业集中于加工组装环节，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被支配和被统治的地位。表3反映了我国部分制造行业嵌入全球价值链的地位状况，表中可见，无论是装备制造业的汽车、飞机和计算机还是传统的建筑陶瓷、纺织服装、家用电器拟或集成电路等众多行业，产品价值链的核心环节，依然被发达国家和地区所掌控。由于我国制造业国家价值链尚未形成，具有领导地位的跨国公司寥寥无几，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被迫处于一种从属、被支配的地位，难以围绕自己并以己为主要阵地构建全球价值链，使得尽管有30多年发展基础的我国制造业，面对经济全球化日益加深，既难以摆脱接受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领导，更难以摆脱为发达国家企业“打工”的身份，由此决定了我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只能处于低端徘徊的水平。

表3 中国企业的全球价值链嵌入地位状况

全球价值链 产品产业 飞机 汽车 计算机 集成电器 研发、总装 研发、模具、 成套装备制造 研发、CPU制造、软件设计、核心元件 IC设计、前沿技术研发和生产、IP供应 战略环节 战略环节控制者/领导企业 波音、空客等 美国、欧盟 少量零配件 通用零配件、整车组装 领导企业母国 中国企业占据环节 通用、大众、本田、 美国、德国、日丰田等 本等 Intel、惠普、微软 美国、日本、台戴尔等 三星、Intel、Iexnc-instr等 湾地区等 美国、韩国等 一般元件制造、成品组装、中低档产品 低端制造和封装测试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