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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内篇注明匡庐逸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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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也。此就其形之曲戾而可为之事也),足以食十人(言形曲,簸米则有力,故取值多,可以食十人也)。上征武士,则支离攘臂于其间(言形既支离,故不畏共选,故攘臂于其间)﹔上有大役,则支离以有常疾不受功(言大役难免,而支离又以疾免)﹔上与病者粟,则受三锺与十束薪(言以疾,则多得其赐)。夫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又况支离其德者乎! 此言支离其形,足以全生而远害,况释智遗形者乎!此发挥老子“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之意。前以木之材、不材以况,此以人喻,亦更切矣。 孔子适楚,楚狂接舆游其门曰:“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言天下有道,则成圣人之事业也);天下无道,圣人生焉(言天下无道,则圣人全生而已)。方今之时,仅免刑焉(言方今之时,仅能免害足矣,何敢言功)。福轻乎羽,莫之知载(言福之自取甚易,而又不肯受);祸重乎地,莫之知避(言世人之迷,冒祸以求利也)。已乎已乎(言自叹其当止也)!临人以德。殆乎殆乎(殆者,免而不安也。言方今之时,若以德临人,以才自用,其危之甚也)!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言方今之人,画地而趋者,迷昧之甚也,岂能效之而行哉!行则有伤吾之固有也);吾行郄曲(言行不进貌),无伤吾足(言世道难行,若行之,适以伤吾之足耳)。山木,自寇也(山以生木,自取寇斫也)﹔膏火,自煎也(膏以明,故自煎耳)。桂可食,故伐之(桂以可食,故早伐也)﹔漆可用,故割之(漆以泽,故自取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此人间世立意,初则以孔子为善于涉世之圣,故托言以发其端。意谓虽颜子之仁智,亦非用世之具,不免无事强行之过也。次则叶公,乃处世之人,亦不能自全,况其它乎。次则颜盍,乃一隐士耳,尔乃妄意干时,乃不知量之人也,故以伯玉折之。斯皆恃才之过也,故不免于害。故以栎社、山木之不材以喻之,又以支离疏晓之。是涉世之难也如此,故终篇以楚狂讥孔子,意谓虽圣而不知止,以发己意。乃此老披肝露胆、真情发现,真见处世之难如此。故超然物外,以道自全,以贫贱自处,故遁世无闷,着书以见志。此立言之本意也,故于人间世之末,以此结欤!实自叙也。

德充符 此篇立意,谓德充实于内者,必能游于形骸之外,而不寝处躯壳之间。盖以知身为大患之本,故不事于物欲,而心与天游。故见之者,自能神符心会,忘形释智,而不知其所以然也。故学道者,唯务实德充乎内,不必计其虚名见乎外,虽不求知于世,而世未有不知者也。故引数子以发之,盖释老子“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之意也。

鲁有兀(即介字,乃刖足之人也)者王台,从之游者,与仲尼相若。常季问于仲尼曰:“王台,兀者也,从之游者,与夫子中分鲁(言鲁国从王台游者,与夫子相半也)。立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教,无形而心成者邪(谓教人不见于形容言语,而但以心相印成者耶)?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圣人也,丘也直后而未往耳(谓直居其后,未能往向于前耳)!丘将以为师(此重言孔子未能忘形师心之意),而况不若丘者乎!奚假鲁国,丘将引天下而与从之(此形容孔子无我之意)。”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音旺,言胜也),先生其与庸亦远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独(句言不同于人也),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不为死生之所迁变)﹔虽天地覆坠,亦将不与之遗(言虽天地覆坠之变,亦不为之所遗累也)﹔审乎无假而不与物迁(审,处也。无假,谓形骸之外、至真之道,超然出于万物之表,故不为物迁),命(犹名也)物之化而守其宗也(谓其人超然物外,不随物迁,唯任物自化,而彼但守其至道之宗也)。”常季曰:“何谓也(常季不解其不迁之说)?”仲尼曰(夫子示之以忘形守真之旨):“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言不能忘形见道者,虽一身之肝胆,犹楚越之相远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自大道观之,

万物与我皆一体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形骸既忘,六根无用,故泯其见闻。故不知耳目之所宜),而游心乎德之和(谓超乎形骸之外,而游心于大化之乡、太和元气之境)。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物,人也。以彼处乎大化之中,故人但见其道真之所存,故不见其形之有所丧),视丧其足犹遗土也(言视丧其足,若与己无干,犹遗土也)。”常季曰:“彼为已(止也,言止于如此而已矣),以其知得其心(谓彼不过以其所知,得其自已之心耳),以其心得其常心(言即彼所得之心,亦寻常人之心耳)。物何为最之哉(言彼所得之心,亦人人皆有,又何有越过人之心哉)?”仲尼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夫子言,人人虽皆有此心,但众人之心妄动如流水,而圣人之心至静如止水。故众人之心动而不止,唯圣人能为与止之耳)。受命于地,惟松柏独也在(句),冬夏青青(言独者,乃天地真一之气。虽万物之多,而此真一之气,独在松柏)﹔受命于天,惟舜独也正(句),幸能正生,以正众生(言受命于天,惟舜得天之正,乃各正性命之正。故为正人,以其自正,故能正众人之不正者)。夫保始之征,不惧之实(始者,受命之元,即所谓大道之宗也。言道之征验,惟不惧是其实效耳)。勇士一人,雄入于九军。将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犹若是(以勇士不惧,以比有道者之不惧),而况官天地(圣人为天地之宰)、府万物(会万物归一己)、直寓六骸(假借六根)、象耳目(耳目如偶人,所谓如幻也)、一知之所知(知万化为一致),而心未尝死者乎(死,犹丧失也。谓众人丧失本真之心,唯圣人未丧本有,故能视万物为一己也)!彼且择日而登假(假,犹遐也。谓彼人且将择日而登遐,远升仙界,而超出尘凡也)。人则从事也(言人之相从者,盖从于形骸之外也)。彼且何肯以物为事乎!” 此篇以德充符为名,首以介者王骀发挥,只在末后数语,便是实德内充,故符于外。而人多从之,非有心要人从之也。盖忘形骸、一心知,即佛说破分别我障也。能破分别我障,则成阿罗汉果,即得神通变化。今庄子但就人中,说老子忘形释智之功夫,即能到此境界耳。即所谓至人忘己也。此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即佛说假观,乃即世间出生死之妙诀,正予所谓修离欲禅也。

申徒嘉,兀者也,而与郑子产同师于伯昏无人(此亦撰出其人名,盖从老子“众人昭昭、我独若昏”,故以昏为圣人之名)。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此重言子产不能忘我,以功名自矜,故耻与介者为伍,故止其不与同出入也)。”其明日,又与合堂同席而坐(言申屠嘉自忘其介,而亦不知子产之厌己也)。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今我将出,子可以止乎?其未耶?且子见执政而不违(回避也),子齐执政乎(子产见申屠嘉之不避己,故明言之;然以执政矜人,则形容子产之陋也)?”申徒嘉曰:“先生之门,固有执政焉如此哉(申屠嘉鄙子产之陋,乃曰先生之门,固有此不能相忘之人哉)?子而悦子之执政而后人者也(言子但知有己之执政,故以人不若己者,此陋之甚也)。闻之曰:‘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久与贤人处则无过。’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犹出言若是,亦不过乎(此讥子产之不明也。盖闻老子“自知者明”之意,笑子产不自知也。意谓子产既遵圣人之门面,犹发言如此,足见无真学问也)!”子产曰:“子既若是矣(子产言申屠嘉之废人,而不能自反,而与人争善),犹与尧争善。计子之德,不足以自反耶(德,犹见识也。谓申屠嘉既废如此,而不自反求诸己,而犹且以圣自居,将与尧争善;我计料子之知见诚愚,而不自反也。子产毕竟露出本来面目)?”申徒嘉曰:“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状者,言自知己过之分明也。谓若人能自知己过,则人之过更有甚于我者,如此见恕,则以我之足,不当忘者众矣)﹔不状其过,以不当存者寡(此句义似不顺,当去一不字。意谓若人不自状其己过,则责我太过,则以我足当者寡矣)。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惟有德者能之(若知我无可奈何,而命之使然,如此知命相忘,乃有德能之耳)。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羿之善射,而人游于必中之地,不被射而死者,亦幸而免耳。以喻世人履危机,当祸而免者,亦幸耳。谓我以不幸而不免者,岂非命之有在耶)。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众矣,我怫然而怒(言始也人笑我以足不全,我则怫然如怒),而

适先生之所,则废然而反(言初未闻道,故未忘人我。今自入先生之门,一闻大道,则人我之见尽废亡矣)。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耶(言不自知其先生洗我以善也)?吾与夫子游十九年矣,而未尝知吾兀者也(我与先生游十九年,向未知我之亡足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言我与子相知以心,即当相忘以道,不当取于形骸之间。今子乃以形骸外貌索我,不亦过乎)!”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子无乃称(子产闻说,则中心愧服,而谢之曰子无乃称,谓再不必言也)!”

此章形容圣人忘功,故以子产发之。盖实德内充,形骸可外,而安命自得;以道相忘,则了无人我之相。此学道之成效也。 鲁有兀者叔山无趾,踵见仲尼。曰:“子不谨,前既犯患若是矣。虽今来,无及矣!”无趾曰:“吾惟不知务(务,谓务学道也)而轻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来也,犹有尊足者存(尊足,盖指性而言也),吾是以务全之也。夫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吾以夫子为天地,安知夫子之犹若是也(无趾自以所全者性真,而夫子犹以形骸取之。初以夫子为圣人之大无不容,不知其犹若此之区区也)!”孔子曰:“丘则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请讲以所闻(夫子闻无趾之言,知其为有道者,故请入,愿讲其所闻)。”无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夫无趾,兀者也,犹务学(谓务学道也)以补前行之恶,而况全德(犹全体也)之人乎!”无趾语老聃曰:“孔丘之于至人,其未耶?彼何宾宾以学子为(言初以孔丘为至人,今见其未至也。如此之见,诚何以宾宾恭谨以学子为)?彼且蕲以諔诡幻怪之名闻,不知至人之以是为己桎梏耶(桎梏,乃拘手足之刑。言孔子专求务外之名闻,而不务实。彼殊不知,虚名乃諔诡幻怪之具,非本有也。如桎梏之于手足,拘之而不得自在者也)?”老聃曰:“胡不使彼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者,解其桎梏,其可乎(可不可,谓善恶、是非也。一条,即一贯也。老子谓无趾,何不以无死生、忘善恶之道以告之,以解其好名之桎梏乎)?”无趾曰:“天刑之,安可解(刑,旧主作型,乃上模也。此讥孔子,乃天生成此等务名之人,安可解乎)!”

此章发挥圣人忘名,故以孔子为务虚名而不尚实德之人。故取人于规规是非、善恶之间,殊不知至人超乎生死之外,而视世之浮名为桎梏。盖未能忘死生、一是非,故未免落于世之常情耳。圣人则不以此为得也。 鲁哀公问于仲尼曰:“卫有恶人焉(谓丑貌之人也),曰哀骀它。丈夫与之处者,思而不能去也(言男子与之相处,则不忍舍去)﹔妇人见之,请于父母曰:‘与为人妻,宁为夫子妾’者,十数而未止也(言妇人见之,皆愿为之妾者,不止一人也)。未尝有闻其唱者也(谓未有所长而先见闻于人者也),常和而已矣(亦只见随于庸众人而已)。无君人之位以济乎人之死(言无势位以济人之死),无聚禄以望人之腹(望,犹月望之望,谓饱满也。言无位、聚禄,以周给于人,以饱人之腹),又以恶骇天下(既无利济于人,且又丑貌以骇天下之人),和而不唱(言一向随人,自无专能),知不出乎四域(言无超出世间常人之见识),且而雌雄合乎前(雌雄,犹言争胜负也。谓凡人之是非、胜负不决者,皆取决其人。言此事常合在前)。是必有异乎人者也(言貌丑而人从之者众,必有异乎人之所为者也)。寡人召而观之,果以恶骇天下(及召而观之,果然丑貌,不见其所长)。与寡人处,不至以月数,而寡人有意乎其为人也(及相处月数,则见其有可爱处,但未尽知耳)﹔不至乎期年,寡人信之(不期年,则信之深矣)。国无宰(宰,即宰相,掌一国之政事),寡人传国焉(言以国事授之也)。闷然而后应(闷然,若不悦其事也),泛而若辞(泛,谓泛然不经心而若辞也)。寡人丑乎(言见彼之不在意,故自愧丑也),卒授之国。无几何,去寡人而行。寡人恤焉若有亡也(言恤其去,若己有所亡失也),若无与乐是国也(察其人之意,盖不以国为荣也)。是何人者耶(谓不知是何等之人也,使我爱之如此)?”仲尼曰:“丘也尝使于楚矣,适见[犭屯]子食于其死母者。少焉眴若(见死母之目不瞬也),皆弃之而走。不见己焉尔(谓母之目不见己也),不得类焉尔(言形僵不同前者之食于母,故皆弃之而走也)。所爱其母者,非爱其形也,爱

使其形者也(形者,假物也。使其形者,真宰也。言[犭屯]之子母,乃天性之爱也。往日食于母,何尝不爱。及今才死,始则就之而食;及见目之不瞬,则知精神不在,故弃之而走。是则死生不远,即弃之而走。是知所爱者,非形骸,乃爱使其形骸之真宰也。虽物之至愚,尚知爱其天真,而况于人乎)。战而死者,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资(翣,古训纛,乃大将之旗也。战而死者,以此为送葬之仪。言已失其勇,又无其尸,似以此虚仪为翣资,则无其本矣);刖者之屦,无为爱之(言刖者无足趺,而屦亦无可用)。皆无其本也(以翣资、刖屦为无本之喻,意谓真可爱者在本也)。为天子之诸御:不翦爪,不穿耳(言选天子之侍御者,不翦爪,不穿耳,不欲毁其全体,将以要宠也)﹔取妻者止于外,不得复使(言新婚之妇,必先戒不作事务,恐胼胝其手足也)。形全犹足以为尔,而况全德之人乎(言天子之御、新婚之人,不如此不足以要宠结欢。但全其形,尚如此;况全德之人乎!言鲁君之爱骀它,盖忘形,爱其形之本也。有难以言语形容者,故夫子连以三事,喻其可爱之在本)!今哀骀它未言而信,无功而亲,使人授己国,惟恐其不受也(言哀骀它未与鲁君一语,而见信若此,且无功即授之以国,惟恐其不受,岂无谓哉),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哀公曰:“何谓才全(言才者,谓天赋良能,即所谓性真。庄子指为真宰是也。言才全者,谓不以外物伤戕其性,乃天性全然未坏,故曰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仲尼言才全,而先言此十六事者,盖此诸事,皆戕生伤性之事变,而世人未有不被其伤损其性真者,故先言之)。日夜相代乎前(此十六事,人生于世,日夜相代于前,未尝暂免者,是皆戕生伤性之具也),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言上十六事,日夜相代,而以知规规求之,不知所由来。盖达其性真,本不涉其变)。故不足以滑和(滑,音汩,谓汩涓也。和,谓本元中和之体也。言以上诸事,虽常情之变,但了其本无,故不足以汩和),不可入于灵府(灵府,所谓灵台。言诸变不可以摇动其性也)。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和者,即中和之和,谓性真达于事变,浑然而不失其体也。豫者,安然自得而悦豫也。通者,谓达于事变而不滞也。兑者,即老子“玄牝之门”,谓虚通应物而无迹者也。言真人所以才全者,盖保其性真而不失也)。使日夜无郄,而与物为春(郄,亦作隙,谓缝隙也。言真人之一性绵绵,日夜无隙,未尝间断;但于应物之际,春然和气发现,令人煦然而化也),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时者,谓接物应机,时行时止,与物俱化,未尝逆也。若夫愚人,则与接为构矣)。是之谓才全(此言真人应物一味,性德流行,无一息之间,故谓之言全)。”“何谓德不形(此哀公问也)?”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荡也(德者,谓性之德用也。以性德之用,难以言语形容,故以水平为喻。盖言水之平者,乃停之盛,谓湛渊澄静之至,故可以取法为准。言性体湛渊澄净,寂然不动,则虚明朗鉴。乃内保之而外境不荡,为守宗保始之喻。谓性静虚明,则可以鉴物为用也)。德之成,和之修也(言虚明朗鉴,乃德之成。盖从中和用功,修而后得者,非漫然也)。德不形者,物不能离也(不能离者,谓与物混一而不分,故人但见其物之变,而不知性之真,故其德不易形着于外。所以人但见其貌恶,而不识其才德之全耳。观孔子对哀公之言,发明中庸“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之意,何等正大精确)。”哀公异日以告闵子曰:“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执民之纪而忧其死,吾自以为至通矣(言自以为至通于道也)。今吾闻至人之言,恐吾无其实,轻用吾身而亡其国。吾与孔丘非君臣也,德友而已矣!”

此章形容圣人之德,必须忘形全性,体用不二,内外一如,平等湛一,方为全功。故才全德不形,为圣人之极致。盖才全,则内外不二;德不形,则物我一如。此圣人之成功,所以德充之符也。故鲁君闻之,亦能忘分,感化而友于圣人也。

闉跂(曲跂也)支离(形不全也)无脤(无臀也)说卫灵公,灵公说之,而视全人,其脰(颈也)肩肩(细小貌)。瓮瓮大瘿(言瘿如瓮瓮也)说齐桓公,桓公说之,而视全人,其脰肩肩。故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言二子丑恶之状,而使二君说之,反视为全人之不如者,盖爱其德,故自忘其形也)。人不忘其所忘(所忘者,性也。言世人迷性真而爱形骸,故忘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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