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现代文阅读Ⅰ(本题共5小题,19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
缺乏变动的文化里,长幼之间发生了社会的差次,年长的对年幼的具有强制的权力。这是血缘社会的基础。血缘的意思是人和人的权利和义务根据亲属关系来决定。亲属是由生育和婚姻所构成的关系。血缘,严格说来,只指由生育所发生的亲子关系。事实上,在单系的家族组织中所注重的亲属确多由于生育而少由于婚姻,所以说是血缘也无妨。
生育是社会持续所必需的,任何社会都一样,所不同的是说有些社会用生育所发生的社会关系来规定各人的社会地位,有些社会却并不如此。前者是血缘的。大体上说来,血缘社会是稳定的,缺乏变动;变动得大的社会,也就不易成为血缘社会。社会的稳定是指它结构的静止,填入结构中各个地位的个人是不能静止的,他们受着生命的限制,不能永久停留在那里,他们是要死的。血缘社会就是想用生物上的新陈代谢作用——生育,去维持社会结构的稳定。父死子继:农人之子恒为农,商人之子恒为商——那是职业的血缘继替;贵人之子依旧贵——那是身份的血缘继替;富人之子依旧富——那是财富的血缘继替。
血缘所决定的社会地位不容个人选择。世界上最用不上意志,同时在生活上又是影响最大的决定,就是谁是你的父母。谁当你的父母,在你说,完全是机会,且是你存在之前的既存事实。社会用这个无法竞争,又不易藏没、歪曲的事实来作分配各人的职业、身份、财产的标准,似乎是最没有理由的了;如果有理由的话,那是因为这是安稳既存秩序的
最基本的办法。只要你接受了这原则,社会里很多可能引起的纠纷也随着不发生了。
血缘是稳定的力量。在稳定的社会中,地缘不过是血缘的投影,不分离的。“生于斯,死于斯”把人和地的因缘固定了。生,也就是血,决定了他的地。世代间人口的繁殖,像一个根上长出的树苗,在地域上靠近在一伙。地域上的靠近可以说是血缘上亲疏的一种反映,区位是社会化了的空间。
(节选自费孝通《乡土中国》)
材料二
血缘和地缘关系是农村社会基本的社会关系,是村庄社会形态的基础。村民在村庄生活中运用不同方式来建构“自己人认同”,彰显出不同的行为逻辑。
自己人认同在农民的日常生活中有三个层面的含义。第一个是信仰层面,传统中国农民有祖先崇拜的传统。祖先崇拜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农民的“同根”意识,自己人就是依附于农民血缘关系之上的,农民可以不问理由地把族人当成自己人,这便是祖先崇拜与同根意识在农民日常生活中的映射。第二个是社会层面,除了信仰层面,农民日常生活中的诸多事物都有社会性的表现,主要表现在农民日常生活中的面子和荣耀等社会性评价。农民在自家荣耀的时候要有人来分享,而在自家困难的时候又需要别人来帮忙和鼓励,自己人就是在舆论和道义上的社会支持网。社会层面的自己人与农民的尊严和在村庄中的社会地位相关,自己人的圈子就是尊严和社会地位的共担者,荣辱与共。第三个是功能层
面,包括农民日常生活中的互助和合作,农民日常交往的需要,红白喜事中的互助合作等。在农民的日常生活中,特别是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总有一些事情要通过相互合作才能完成,自己人的圈子就是一个互助与合作单位。
不同的村庄有不同的自己人认同逻辑,农民的自己人认同逻辑即农民在说话办事的时候把对方看作自己人,行为方式是好处共享、困难共担。在农民的日常生活中,自己人是最重要的社会支持网。在对是否属于自己人问题进行考察时,可以通过一个问题进行测量,即“如果兄弟与人打架,你遇见了会不会上去帮忙?”如果被调查者不假思索地回答“会”,那么这意味着农民的骨子里就是把兄弟看作自己人,认为给兄弟帮忙是天经地义而可以不问缘由的事情。在亲密的兄弟关系中,打架帮忙就是一种姿态,就是自己人的姿态,这意味着自己人认同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帮忙打架可能带来的风险。在测量农民自己人的认同圈有多大时,鲁东西傅村农民对此设问的回答是,亲兄弟打架肯定会上去帮忙,堂兄弟打架也要上去帮忙,不过再往外的圈子就不是自己人的圈子了,那时候农民就要“秉公判断”,看到底是“谁有理”。五服之内的圈子是自己人,自己人具有不问缘由的“共同感”。在辽东福兴村,农民对于以上设问的回答普遍是,不会参与打架,不文明,兄弟打架也要看他有没有道理。尽管兄弟之间的感情要好于与其他人的感情,但是福兴村农民并不会因为感情而不顾道理。然而,福兴村农民并不是没有自己人认同,而是移民社会的性质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上的自己人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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