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儒》成篇年代考

《非儒》成篇年代考

张懋学

【摘 要】《非儒》是《墨子》中的一篇，内容涉及墨家学者对儒者及孔子的评价问题，对研究儒墨关系以及儒墨后期思想的演变有重要意义。然而前辈学者多从儒墨相非的角度去研究《非儒》，对其成篇年代的研究则少之又少。将《非儒》与墨子、《孟子》、《孔丛子·诘墨》三者相比较，然后结合墨家的思想演变，便可考辨出《非儒》的成篇年代。结论是《非儒》成篇大约在孟子之后与秦焚书前的70年之间，可能作于荀子之时或稍后。 【期刊名称】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5(000)006 【总页数】3

【关键词】《非儒》；成篇；年代；考辨；墨子；孟子

《墨子》七十一篇，亡佚十八篇，其中亡佚的十八篇就包括《非儒》上，现《非儒》皆指其下篇。《非儒》是《墨子》中比较特殊的一篇，分“非儒”与“非孔”两部分，主要内容为墨家学者对儒者及孔子与其弟子的一些思想行为进行了非难和指责。前半段部分，即从开始到“夫一道术学业者”，是作者对儒者一些做法的批判是为“非儒”部分；“夫一道术学业者”之后直到全文结束属“非孔”部分。然而前辈学者多从儒墨相非及其是非的角度研究《非儒》，对其成篇年代的研究则并不多见，仅在全书注释或是对全书分类的著作中偶有提及。至今，学术界对《非儒》成篇于何时，仍未有确切说法。因此，有必要对《非儒》的成篇年代作进一步的考辨。

一、前考存疑

“墨子之学亡于秦季，故墨子遗事在西汉时已莫得其详。”[1](P682)今去秦季已两千余年，且墨子之学在秦汉典籍中几无明确记载，墨子之学考证之难度，可想而知。墨子之学尚不得详考，《非儒》成篇年代考证之难，更是倍增。所以，对《非儒》的成篇年代，学术界的看法莫衷一是。他们的看法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非儒》作于孟子之前

曹之在《中国古籍编撰史》中指出，《非儒》一篇贬斥儒家，然其贬斥对象未及孟子，所以其具体写作时间当在孟子之前。《非儒》诚然如曹之先生所言，其贬斥对象未及孟子。然仅因为《非儒》的贬斥对象未及孟子，便认为《非儒》成书于孟子之前，实难令人信服。原因有二：

其一，孟子在先秦时期还没有取得儒家的正统地位。据《史记志疑》记载：“孔墨同称，始于战国，孟荀齐号，起自汉儒，虽韩退之亦不免。”[2](P1481)“以西汉一代而论，荀子在儒教中的重要性恐怕还在孟子之上。”[3](P127)由此可知，《非儒》成篇之时，孟子的地位尚低，《非儒》可能根本不屑于去非孟子。其二，孟子曾说过：“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孟子将孔子视为自己的老师，将儒家视为自己必生奋斗的理想。如若《非儒》成书于孟子之前，孟子看到后怎么会不去维护自己的理想呢？所以，《非儒》作于孟子之前的说法还有待商榷。 (二)《非儒》作于孟荀之间

谭家健《<墨子>在先秦散文史上的地位》一文指出：“《墨子》各篇成书虽略有先后，但总的看来，是在孟子以后。”[4](P66)孟子对墨子的批评只涉及“兼爱”、“节葬”两方面，而荀子对墨家的批评则更多，涉及“非乐”、

“节用”、“兼爱”、“明鬼”、“尚同”等多方面，且《荀子》中有些话显然是直接批驳《墨子》的，可见《墨子》成书已在《荀子》之前。然而谭家健先生只是大致推断出《墨子》的成书年代，万不可想当然认为，《非儒》成篇亦在此时间段。理由亦有两个方面：

第一，先秦诸子之书大都是各家后学不断收集整理成书，而且许多篇章都是单篇别行，故先秦诸子的著作成书时间与书中文章成篇时间多不相同。第二，荀子批判墨子的地方涉及“非乐”、“薄葬”、“兼爱”、“明鬼”、“尚同”等多方面，说明荀子非常了解墨家思想。另据《史记·儒林外传》中记载：“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业而润色之,以学显于当世。”[5](P3116) 荀子遵夫子之业且非常尊重孔子，然而荀子批评墨家却没有触及《非儒》篇，因而我们可以推断荀子应该未及见《非儒》篇。综上，可以推断《墨子》一书大致成于孟荀之间是可信的，但《非儒》是否成篇于这一时期还仍有很大的争议。 (三)《非儒》作于秦汉

严灵峰先生认为，《非儒》当系墨子后学所作，然孔鲋在《孔丛子·诘墨》中已引其言，所以此篇当成于秦季，在《孔丛子》成书之前。严灵峰认为《非儒》成于秦汉之际，其主要依据是《孔丛子·诘墨》已引其言。《孔丛子·诘墨》已引其言，只能说明《非儒》作于《孔丛子·诘墨》之前，也就是秦汉之际前，并不能证明《非儒》作于秦汉之际。

还有部分学者认为《非儒》为汉人纂集而成。其中的杰出代表便是郭沫若，他曾指出墨子自己并不曾著书，现存的墨子这些书是汉人所纂集的。《孔丛子·诘墨》既已引用《非儒》，而《孔丛子·诘墨》作于秦末，所以《非儒》不可能是汉人所纂集。更何况“秦汉以后，儒、道两派各有发展，而墨家一流终于衰